平王妃皮笑肉不笑地答:“鑲玉來了?”
“鑲玉姐姐,你來了?我還想待會兒與玉環表妹去你那裏鬧騰呢。”蘇惠雅好似並不曾把金鑲玉賣過似的,站起來很親昵的拉了她的手,與自己挨著坐下。
“嗯,這不惦記著妹妹,忙完屋裏的事就匆匆過來了。”
金鑲玉說到這兒,拉著蘇惠雅的小手上下打量:“我觀妹妹今日的氣兒紅潤了不少呢。”
她回頭又對平王妃說:“母妃,難得妹妹在家小住,我可得留她多住些時候,總歸,要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才好。”
郭玉環在一旁聽了,笑道:“姑母,表嫂說得對,依內侄女看,表姐在家中可不就鬆快多了麼,昨兒瞧著表姐那樣兒,可真正叫人心疼,可恨我竟幫不上半點忙。”
平王妃笑得很開心,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平日裏得了空閑,你下帖子邀你表姐時常去外頭耍耍,讓她偷偷換口氣鬆快一下,我就很高興了。”
蘇惠雅回頭對郭玉環說:“聽我娘說,有意撮合表妹與那個古千總?那人可還入得了表妹的眼?”
郭玉環難得的臉兒紅了,聲若蚊蟲般答:“嗯!我觀古千總是個大丈夫!”
“喲,我早說那古千總必能入得了你的眼,再說,那家世也是響當當的。”平王妃覺得古令舒與郭玉環還是很般配的。
郭玉環紅著小臉,羞澀低頭,不好意思的絞著手帕子。
一側的金鑲玉冷眼旁觀,心中忿忿不平,果然,這一家子就不當是正經兒媳。
“母妃,先前我來的時候,聽說園子裏的荷花開得正豔,想著邀了妹妹們去後花園走走。”
但從稱呼上,就能看出這對婆媳,遠不如劉稻香與錢側妃親近。
平王妃回頭看向自家女兒,見她有些意動,便點頭應了。
金鑲玉極為熱情地拉了蘇惠雅與郭玉環,高高興興地去了後花園。
蘇惠雅眼裏閃過一絲懷疑。
金鑲玉故作不知,隻又安排了人去拿了酒水佳肴,她要在園子裏招待兩個妹妹。
“自打你嫁人後,我們好久都不曾聚在一起鬥酒令了。”
“是很可惜,當年與我們一道玩耍的好友,遠的遠嫁,流放的流放,如今想來,京城裏也就我與你了。”蘇惠雅的話裏難得的有些感歎。
郭玉環眨眨眼,伸手一手挽一個,笑道:“表嫂,表姐,不是還有我嘛。”
蘇惠雅笑著睨了她一眼:“看把你給高興的。”
三人入了園子並不曾走東邊,也不曾走中路,而是沿著抄手遊廊走的西邊。
為何走這邊,隻因這邊的景色更加精致多變,頗有些江南小橋流水的韻味。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倒也叫蘇惠雅心中的鬱氣散去不少。
行至一名為魚龍澗的白玉橋時。
劉稻香與劉春香正站在橋的另一端,扔著魚食逗著池裏的錦鯉們。
“二姐,快看,那條背上有金鱗的,搶食最凶,肯定是個哥兒。”劉春香歡快地拉著自家姐姐的胳膊,一手指向池中。
劉稻香好笑地答:“你倒是精乖了,竟分得清這魚兒也分哥兒、姐兒的?”
劉春香嬌滴滴的道:“我前兒翻了一本道學方麵的書,上麵就說了天地自分陰陽,陰陽調和屬自然,我雖看不大懂,但覺得萬物皆有靈,想必這魚兒也是要娶妻生子的。”
劉稻香無語地直搖頭,自家妹妹還當真說對了。
這魚的確是分公母。
“喲,看不出來,你肚子裏原來不光長草啊。”郭玉環與她相見,分外眼紅。
“喲,我當是哪個二貨呢,怎地,想討鞭子吃不成?”女霸王一言不合就開抽!
劉春香朝郭玉環撇了一眼,不屑的扭頭,繼續逗魚兒耍。
她特麼太討厭看見郭玉環,假的不能再假了。
大抵成日最愛的就是裝了。
“你!”郭玉環最大的短板,就是打不過劉春香。
“哼,鄉巴佬就是鄉巴佬,你除了會動拳頭還會什麼?”
劉春香不屑地瞄了她一眼,抓了一把魚食逗著錦鯉們:“鄉下來的怎地了?腦子長草?蠢得......”成了別人的棋子尚不知,有啥可洋洋得意的?
“你說什麼?”郭玉環紅著一張俏臉。
“誰承認那便是說誰咯!”劉春香可不怕這嬌嬌柔柔的郭玉環,她回頭問劉稻香:“二姐,我若把礙眼的人揍了,你會不會幫我。”
劉稻香無語,白了她一眼,小聲道:“不許闖禍。”
隨即她朝另外兩人笑道:“大嫂和惠雅妹妹也來了。”
金鑲玉眼底閃過一絲嫉妒,而蘇惠雅一想起衛承賢上次說過的話,再看劉稻香明媚嬌豔的樣子,越發心裏堵得慌,她就不該來後花園散心。
“哼!”蘇惠雅冷哼一聲。
劉稻香也不在意,金鑲玉爽朗的笑道:“弟妹,之前我去你院裏尋你,本是想邀你一起來後花園走走,誰知你的丫頭說你妹妹來了。”
“嗯,她在家裏悶得慌,閑來無事,便跑來尋我了。”
住得近就是好,她雖不能常常回娘家,但她的弟弟妹妹們卻可時常跑來見她。
“喲,你今兒不用去跟人比試了?”郭玉環話裏生刺。
“礙你什麼事,你該不會是嫉妒了吧,嘖嘖,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長成什麼德性,還想舒哥哥對你另眼相待。”劉春香雖然很緊張有人來跟她搶小竹馬,但她卻挺直了小腰板,必須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你!”郭玉環到底不過是小姑娘,三兩句便敗下陣來。
“你什麼你,我礙著你了?有事沒事就來挑事!你這樣的人將來嫁去婆家,也是個攪事精。”劉春香得理不饒人,一張小嘴劈裏啪啦的。
郭玉環被她氣哭了,拿著帕子捂臉跑了。
劉稻香咂咂舌,這就完了?
戰鬥力也太渣了。
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家妹子太彪悍!
蘇惠雅氣惱地瞪了劉春香一眼,一個兩個都狡猾得要死要死的。
“行了,沒外人在了,也不用裝什麼姐妹情深。”
劉稻香撇撇嘴,不屑道:“當我樂意?”
“哼,劉曼薇,你最好給我安守婦道,不然......”蘇惠雅一想起衛承賢的話就很紮心,什麼她在他心裏始終是最特別的一個。
劉曼薇是劉稻香的大名,平日裏鮮少有人會如此喚她,她先是不知蘇惠雅說的是誰,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蘇惠雅是說的她。
“那些好過心思歹毒的你,也不知衛承賢是怎麼睡的著的,他就不怕你半夜對他下毒手?”劉稻香可不是吃素的。
蘇惠雅聽後,一張小臉煞白,即便是再多的粉也掩不去她內心的煎熬與痛心。
劉稻香的話可是戳到了她的痛處。
同床共枕?
林珍珠尚在世時,她與衛承賢因林珍珠吵過一架後,兩人分房至今......
“我說弟妹,你這嘴也太毒了些吧,無憑無據......”金鑲玉的話尚未說完。
劉稻香已張口打斷:“我說大嫂,無憑無據?即如此,她就可以隨意張嘴汙蔑人?嗬,我到不知你倆腦子裏長了多少草,竟如此拎不清。”
“你!你難道不知惠雅妹妹心情不好?就不能遷就她一點,說到底,她是我們的小姑子,怎麼著也得護著點。”金鑲玉原意是想幫蘇惠雅的,隻是她並不知劉稻香說的是真的,而蘇惠雅不過是信口開河,隨意往劉稻香潑髒水。
劉稻香笑道:“小姑子也要有小姑子的樣子,你見過誰家的小姑子會說自家嫂子的壞話?還有,她心情不好那就不要來招惹我啊,憑什麼她心情不好噴了我,我還得端著個笑臉賠笑?腦子有病吧!”
“你說誰有病?我看你才腦子有病呢!”金鑲玉氣得一張臉一下子青一下子白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
劉稻香覺得自己的心情很不美妙,而且與金鑲玉吵架,著實不是一件叫人痛快的事。
金鑲玉到底不是正統大周人,說話也不會拐彎抹角,含沙射影之類。
劉稻香撇了兩人一眼,金鑲玉正在安慰蘇惠雅,她拉起自家妹妹從橋的另一端離開了。
挺後悔今日出門沒翻黃曆。
“二姐,我是不是給你惹事了?”劉春香惴惴不安,自家姐姐可是這平王府的媳婦。
劉稻香伸手拍拍她的小手,安慰道:“無事,你即便不噴回去,這兩人也不見得會安生。”
隨後又道:“不如咱們還是回院子裏去吧。”
劉春香也失了逛園子賞花的興致,隨了劉稻香回了金柯院。
“主子回來了,先前側妃娘娘打發人送了一碟蓮蓉糕,一碟吉祥果,兩碗蓮子銀耳湯,還有一壺香薷飲,還說讓主子莫要把那些閑言碎語放在心上。”
劉稻香點頭,想必後花園的爭吵,已傳到了自家婆婆耳中。
“三妹,想必是我婆婆知道你來了,特意叫人準備的這些東西。”
“二姐,我要不要去拜見側妃娘娘?”劉春香覺得來的府裏,還是有這個必要的。
“不急,剛才走了半晌有點累了,我們吃點東西再去也不遲。”
劉稻香拉了劉春香進屋,洗漱後又吃了些點心,各喝了一碗銀耳湯,這才收拾妥當後,帶了劉春香去了玉梨院。
錢側妃一個人在院子裏挺無聊,蘇惠蘭平日裏都要去上課,劉稻香得了空閑,總會跑來她院子裏陪她。
“娘!”
她人才到內院,便張口就喊。
脆脆的聲音十分好聽。
錢側妃從屋裏走出來,招手道:“快些進來,我等你倆好久了。”
劉稻香忙拉了自家妹妹上前見了禮。
錢側妃上下打量劉春香,笑道:“有些日子沒見親家家裏的三姑娘,出落的越發標致,隻可恨我不曾再生個兒子,不能收了你做小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