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各花入各眼

“哈哈,都回來了?”平王一身深紫蟒袍,邁著流星大步從外頭走進來。

“咦,兒子們呢?”

他很意外兩個兒子都不在場。

錢側妃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道了句王爺辛苦了,又答:“燁兒被衙門裏的公事給絆住了,還要差不多兩個時辰才能歸家。”

“哦,這事兒我已知道。”平王神情複雜的點頭。

“他這段時日怕是有的忙了。”說到這兒,他眼色凜冽了,蘇子泓這個他曾給予厚望的大兒子,越發不知長進了。

平王妃忙笑道:“他還不是忙差事,先前打發人回府說,也是衙門裏有事,需得晚點回家。”

這個理由,平王還是能接受。

晚飯過後,平王有公務在身,去了前頭的內書房,劉稻香便陪了錢側妃回玉梨院。

明月如同豆蔻少女,好奇地俯視大地,星星們正在夜幕下眨巴著萌萌的大眼,安靜的儀門穿堂裏,唯有腳步聲不斷。

劉稻香見遠離了繁錦院的大門,這才小聲道:“娘,我先前冷眼旁觀,瞧大嫂似乎與惠雅妹妹麵和心不和。”

錢側妃笑道:“能和麼?都不過是為了各自打算,今後,你去那邊可得多多留意。”

她說到這兒又停了下來,不知想到了什麼,兩人一直沉默不語至玉梨院裏。

錢側妃方才道:“我瞧今日那位看你的眼神很不對勁,隻是又猜不透是何緣故,你且要當心些才好。”

“娘放心好了,左右去那邊,都是娘與我一同去的,有啥好怕的,大不了,她與蘇惠雅都不吃的東西,我也不吃就是了。”

“終歸是難防,我到希望以後少些在一起吃飯才好。”錢側妃隱隱有些擔憂。

“娘,不怕的,兵來將擋。”她有小禽禽做依靠,才不怕平王妃耍什麼陰私手段。

小禽禽雖不是醫療型,但若真沒防住,大不了多背幾年債。

“我們也不可能拒絕得了。”

平王一旦說一家子要在一起吃飯,錢側妃與劉稻香總不能衝上去搖著他的肩說:你腦子進水了,不知道你的正妻害起人來手段了得?

錢側妃也無計可施,隻得道:“罷了,我們多多提防些,你以後都把那位羅姑姑帶在身邊吧。”

劉稻香為之吃驚,後又猜 ,是不是蘇子燁與她提過。

“燁兒不曾提過,隻是,我年輕的時候,曾在先太皇太後的身邊見過她。”

原來如此,劉稻香心中了然。

兩人回到屋裏,自有小丫頭奉上溫茶,劉稻香接過來一飲而盡,道:“渴壞我了,那邊的菜太鹹了,娘身子弱,往後也得多注意。”

錢側妃覺得這哪裏討了個兒媳婦啊,簡直是討了件貼心小棉襖回來。

“娘知道了,你呀,念叨得都快成老太婆了。”

錢側妃放下茶盞,又問屋裏的安寧、安容:“挽晴可曾回來了?”

留守在院子裏的安容忙上前答話:“媽媽已經回來有些時候了。”

“請了她過來說話。”錢側妃回頭笑望劉稻香:“可知是何故。”

劉稻香笑答:“娘這般做法,自有娘的理由。”該她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不時,潘媽媽過來了,她先給兩個主子請了安,後才道:“主子打發奴婢去查的事,已有眉目了。”

“你且道來。”錢側妃慵懶地靠在羅漢床邊,朝潘媽媽揮揮手。

潘媽媽接過安容遞過來的小杌子,坐到了錢側妃的腳邊。

安平、安靜手持蒲扇,立於劉稻香與錢側妃的身後,輕輕地為兩位扇著風。

“奴婢得了主子的提點,便悄悄打發人出去打聽了一番,世子,最近,的確是在漸漸疏遠那些相好的,尤其是......”潘媽媽說到這兒猶豫了一下,又道:“尤其是那些長相好看的小倌兒,斷的斷了,打發的打發了,他私置的別院裏,如今除了幾個灑掃的,旁的一個都沒有,到幹淨得很呢。”

劉稻香在一側聞言若有所思,心中揣測,莫非蘇子泓受了什麼刺激?竟然會洗新革麵?

這消息,就好比有人告訴她倆,明兒的太陽必定是打西麵出來的。

這麼一波操作,怎地叫人不驚訝?

“潘媽媽,那人真的打聽清楚了,莫不是看錯了門兒?”劉稻香還是不相信,叫一個已經出櫃多年的老司機回頭是岸——簡直難如登天!

“肯定錯不了,那院子是世子私下偷偷置的產業,當年,要不是奴婢家的小子無意間發現餘慶出門找掮客,還不知道這事兒呢。”潘媽媽答得十分肯定。

錢側妃半晌後,才慢悠悠的問:“可打聽出是為何?”

“未曾打聽到,隻是聽說世子這些日子到真的日日去衙門點卯了。”潘媽媽的話音才落,錢側妃的眼裏猛然放出一絲精光。

後又聽她道:“多半是極重要的事,才讓他如此行事。”

“主子,要不,奴婢再去打聽打聽?”潘媽媽也是感覺有問題,今兒中午才與錢側妃提了提,錢側妃這才叫她去好生打聽一番。

“不急,莫要叫對方發現了,隻多些時日慢慢查看,再悄悄打聽,想來,必會知道些什麼。”

平王妃與錢側妃都是有兒子的人,而且,蘇子燁相比蘇子泓更出色,平王心中的天平也越來越傾向蘇子燁這一邊。

劉稻香想了想,又道:“娘,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了,你娘家人少,平日也沒有那麼多糟心事兒,你拿那邊的當磨刀石,好好打磨打磨自己即可。”劉稻香的段數在同齡人中或許已算高的,但在錢側妃眼裏,還是有些不夠看。

錢側妃見她當真聽進去了,心中越發高興。

而在另一邊,金鑲玉與烏珠也在自己的房裏說話。

“哈哈,真叫人高興,當真是報應!”

金鑲玉一想起蘇惠雅那落寞、傷心的憔悴樣兒,高興的直拂掌。

“烏珠,多虧了你的計謀好。”

烏珠笑答:“公主高興才好,隻不過,依奴婢瞧,王妃待公主並非真心實意。”

“哼,當我不知,她就是打骨子裏瞧不起我的出身,覺得我是蠻夷之地來的,就該比京城裏的貴女們低上一等。”

每每提起這一茬,金鑲玉就恨得咬牙切齒。

“若非留著她還有用,當我會低聲下氣地去哄她麼?也不過是個王妃罷了,還不如我母妃的位份高呢!”

王妃品級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公主息怒,如今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呢,咱們還得徐徐圖之,依奴婢之見,一是要穩住王妃,二嘛,西院那位與王妃一向不對付,咱們得尋了機會,趁機點把火才行。”

金鑲玉連連冷哼,那邊的那位一貫不動聲色,她還沒品出味兒來,那邊的那位與她婆婆的爭鬥已落幕了。

她怎麼捕到風影暗中伺機而動?

“你的意思是要我這幾日真的去陪著蘇惠雅那瘋子,還要時時想法子哄得她開心?”

“公主,在王府裏,世子靠不住的,唯有王妃才能為公主遮擋些風雨。”烏珠再次提醒她。

“知道了!”金鑲玉懨懨地應下,又道:“真希望蘇惠雅那瘋女人日子越過越難受,要說,都是她自己造的孽,看中誰不好,偏生要看中安國侯?長得跟個娘們似的,就差搔首弄姿了,也就她眼瞎了才會相中那樣的軟弱男子。”

“各花入各眼,大抵郡主就好這口,不過,還不是叫公主借機出了一口氣。”烏珠再勸,遂又道:“公主若是覺得惡氣沒出盡,不如......”

金鑲玉伸手一擋,道:“先不說那些,要我說,關鍵是咱府裏這邊,那邊麼,大周不是有古話,說是什麼蠅要鑽縫的。”

烏珠到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公主說得是,我瞧西院那位郡王妃整日閑著也是閑著,公主何不明日邀了她一同陪著郡主呢,也免得出了什麼事,有嘴說不清......”

蘇惠雅能害她一次就能害她二次,烏珠提醒金鑲玉不得不防。

“說得也是,明兒我得早早去那院裏堵住我那好弟妹。”

誰知,金鑲玉第二日掐在劉稻香平日起床的點兒去捕她的人影,卻被守院子的春暖告知:“世子夫人,我家三姑娘來了,主子帶了三姑娘去逛後花園了。”

“三姑娘?去後花園了?”金鑲玉不信。

“沒辦法,咱家主子在娘家時,與自己的姐姐,弟弟妹妹們相處的極好,今兒不是三姑娘來尋她,便是四少爺、五少爺說想她了,幾個的感情好著呢!”

春暖就差沒明著說,人家姐妹情深,想單獨說說悄悄話,你啊,就別討人嫌的湊上去了。

金鑲玉的腦回路沒有這麼複雜,她就隻理解了字麵上的意思。

也不說什麼,帶著自己的丫頭轉身離去。

“烏珠,我要不要去後花園尋那位,總覺得不妥,可要我獨自一個人麵對蘇惠雅,我怕我會克製不住,拿了鞭子抽她個八百回合。”

可見金鑲玉是個相當記仇的。

即便她把蘇惠雅坑她的還了回去,可依然難消心頭之恨。

烏珠小聲道:“公主糊塗了,既然是後花園,自然是誰都可以去,公主到是可以先去繁錦院請了郡主一同前往。”

金鑲玉冷冷一笑,道:“何不偶遇一番?”

她這般想著也就這般做了,帶了烏珠等人去了繁錦院。

到了內院的月洞門口,遠遠的聽到屋裏傳來一陣陣的嬌笑聲。

平王妃更是疼愛的說著什麼。

金鑲玉的眼裏閃過一絲陰鬱,果然,媳婦不算自家人。

屋裏正說笑的郭玉環、蘇惠雅與平王妃,見到挑起簾子走進來的人,笑臉皆是一僵。

“母妃,你們在說什麼呢,整個王府,就數您這兒最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