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真正的狠

流蘇搖了搖頭,嘖嘖出聲,“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現在國師府裏的那個國師是假的,我想國師應該一早就被西蠻小太子給收買了。他許是算出了皇帝氣數已盡吧,所以要另投明主了!可是,他們怎麼沒有帶上你呢?”

其實早在皇帝剛剛是蠱的時候,流蘇與龍鴻煊就懷疑上了國師,龍鴻煊甚至還帶人夜闖國師府,結果隻逮到了一個假的,真正的國師早就不見了。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是何時不見的,也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不見的。同時不見的還有麗姬,而其他人都還好好呆在那裏,所以整個國師府在外頭看來,還跟從前一樣,其實最大的人物早就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蝶貴妃全身無力,國師府回信過國師正在閉關,不得外界打擾,所以她才得不到國師的回應。國師,怎麼會走了呢?他還是與麗姬一起走的!這不可能!不可能!

流蘇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為什麼不想想,你現在所做的事情麗姬也可以做,為什麼國師不讓麗姬來做,偏偏讓你?說明他早就留了後手,哪一日情況不對,就會立即舍棄你!”

“不!不會的!麗姬對我很好的!她對我很好!就像親娘親姐姐一樣!”

流蘇哼一聲,提高了聲調,“我知道你身陷大火,得翠翹相救才僥幸逃生。你以為是麗姬救了你,那知不知道那把火根本是她放的?”

“不!”蝶貴妃慘叫一聲,捂住了臉。

“大火燒傷了你的臉,燒毀了你全身的皮膚,他們就用蠱蟲把你的燒焦的皮肉吃掉,然後一點點幫你種出新的皮肉。那是怎樣刻骨滌髓的痛苦啊!”流蘇真是可憐寧流珠啊,為了報仇,為了日後的風光榮華,她真是什麼都受了,“他們就是要毀了你的臉,才能幫你換上一張他們要的臉,你以為你能在兩年之內當上貴妃是因為你長得漂亮嗎?不,是因為你長得宸後!你不過是她的一個卑微的影子而已!而你為了這個影子卻承受了那樣的痛苦,以及三十年的壽命!”

“三十年的壽命?”本死死捂住臉的蝶貴妃突然抬起頭來,滿麵是淚,瞪大了眼睛。

“國師與麗姬沒有告訴你嗎?噬皮改麵是要折扣人的壽命的!”

“不!你騙我!”

“天底下不隻有國師一人會蠱,我手下也有這樣的能人!要不然,我怎麼知道皇帝所中之蠱的解藥都知道?”流蘇不屑地瞟了蝶貴妃一眼,她有騙她的必要嗎?

“不,不會的!”蝶貴妃還是不信。不是不肯,是不敢。三十年的壽命,那她還有幾年可活?

“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能懷嗣嗎?”流蘇的聲音徹底將蝶貴妃給擊垮,“三十年的壽命!你的容貌還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容易,可是你的五髒六肺已經老了三十年!這幾年來,你來過幾次月信?”

蝶貴妃的身子一滑,從凳子上,滑到了地上。

她剛入宮的時候還來過一兩次,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了,她還以為是有人害她給她下藥,還多次查過這件事情。冤枉過不少宮嬪,可是她的情況卻沒有一點改善,她懷疑過其他的妃嬪,懷疑過自己的宮人,甚至懷疑過皇帝,卻獨獨沒有懷疑過她的恩人!

卻原來,她的一生早就毀在了他們的手上!

“貴妃娘娘……”宮人們七手八腳地把她抬了起來,可是那凳子似乎永遠放不平一樣,她怎麼都坐不穩。還是兩個宮女撐著她,她才勉強地坐在了上麵。

“你還記得你的母親嗎?”流蘇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她是寧相府裏唯一給我留下過溫暖回憶的人。她是唯一尊敬我的母親並對我很好的人,所以,小時候我見到她總是喊她四姨,從不曾把她當姨娘看待。我娘被害之後,寧正陽與寧洪氏容不下她,正逢六姨娘病死,就硬說是她害死了六姨娘,把她給殺害了……”

蝶貴妃的臉上全是慘痛,“娘!娘!”

流蘇的臉色卻突然變了,“那樣好的一個母親,為什麼會生出你樣的狠毒的女人?就是因為她對我的好,所以我才對你一忍再忍。可是你卻一再要取我的性命,你在鴿子湯裏放的那些五食散,足夠要了我的命!我是多想殺了你,可我卻還是放了你一條生路,我並沒有在胭脂裏麵下多少五食散,那毒癮很輕,很容易戒除,我還給了翠翹一包金葉子,之後你們遠離寧家,至少可以過上平平靜靜的生活。可是你又對我做了什麼!?”

蝶貴妃無言以對,她甚至不敢去看寧流蘇。

流蘇的聲音卻再次響起,“你要回來報仇,你要將我千刀萬剮,直到今天,你還準備了墮胎的毒藥給我,要我喝下去一屍兩命!你可知道,害你的,是你寧家,不是我!你我從來沒有怨仇,但凡你對我有一絲善意,你我都不會是這樣的局麵!”

蝶貴妃沉默良久,突然朝流蘇跪了下去,連哭帶鬧,“二姐!二姐,我錯了!您就原諒我一次,給我指一條生路吧!”

流蘇冷冷地看著她,眼底的最後一絲溫暖也消失殆盡了。四姨娘的情,她已經還夠了!她冷漠出聲,“你是為了自己活命,才委屈地叫我一聲二姐的吧?寧流珠!”

蝶貴妃一抖,眼珠子精明的一轉,又繼續哭道:“二姐,您不能見死不救啊!您手下能人眾多,一定要辦法救我的對不對?”

流蘇冷哼一聲,“翠翹一定告訴過你一句話吧?”

蝶貴妃茫然,“什麼話?”

流蘇淡漠回道:“我,絕對不會原諒背叛過我的人!你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了我的信任!”

蝶貴妃見流蘇不肯相幫,就猛的站了起來,“寧流蘇,別以為我沒了你不行?我是看在我母親的份上,才決定信你一次,喊你一聲二姐,沒想到你還是毒心不改!”

流蘇的眉眼之中全是嘲笑,“我毒心不改,還是你毒心不改?罷了,像你這種人早就跟趙梨容寧流雲她們一樣了,隻有塞進娘肚子裏重生才能改過自新了。我真是替四姨娘可惜,她這輩子就是行再多的善良、積再多的德,也不夠你揮霍的!”

蝶貴妃大駭,“你想幹什麼?”

流蘇看了那碗湯藥一眼,“你費心準備的毒藥別浪費了,既然我不喝,就勞煩你自己喝下去吧!”

蝶貴妃立即縮到了宮人的後麵,還一邊叫囂著,“寧流蘇,你敢?”

流蘇輕輕一笑,“雲棠!”

雲棠二話不說,如行雲流水一般就將蝶貴妃帶來的所有宮人都點了穴,然後把湯藥送到蝶貴妃的麵前,“蝶貴妃是自己來呢,還是要雲棠伺候您啊?”

蝶貴妃一個勁地向後退著,躲避著,她去拉她的宮人,可是那些宮人卻像活死人一樣,一動不動。蝶貴妃感到了無比的驚恐,她以為隻有龍鴻煊在,她才有危險。大錯特錯,僅僅一個寧流蘇,就足夠要了她的命。

蝶貴妃想守門而跳,可是小石與小璃在門口守著,她根本逃不出去。她想喊,可是她竟顫抖得喊不出聲音來,其實喊出來也沒有用,那些侍衛連一個小石都打不過,又怎麼可能是其他三人的對手?

蝶貴妃明白她隻剩下一條路了,她又跪到流蘇的麵前,大哭不止,“二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糊塗,被趙梨容她們蒙騙走上了歪路,她們說我不殺你,我就活不成了,我實在沒有辦法!”

流蘇重哼一聲,打斷她的話,“她們也逼近我了,可是我不是還讓你活了下來嗎?沒有辦法,寧流珠,你不覺得你的話很可笑——”

說時遲那時快,蝶貴妃見自己逃走無望,便抽出一直藏在袖中精致小巧的刺刀向流蘇的肚子狠狠刺去,那刺刀十分鋒利,劃破了流蘇的皮襖,然而她的刀也就隻停留在了那裏,她的手腕被雲棠扣住,狠狠一捏,骨頭粉碎,刺刀落地。

她疼得倒在地上慘叫,雲棠就在此時捏住她的嘴,把那碗湯藥灌到她的嘴裏。

流蘇看了看破掉的皮襖,搖了搖頭,“死性不改!”

左紅立即去拿了新的皮襖給流蘇換上,家醫說了,冬季保暖很重要。她們可不能讓小主子出了一點岔子。

蝶貴妃被灌得巴鼻子裏都是毒藥,嗆得直咳嗽,她還把手伸進嘴裏,想把藥吐出來。雲棠陰冷地笑道:“見血封喉啊,你準備這藥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吧!”

流蘇道:“雲棠,給她一粒延遲毒發的藥。”

雲棠不解,“女主子?”

流蘇堅持,“照做。”

雲棠便將一粒藥塞進了蝶貴妃的嘴裏,蝶貴妃仿佛如溺水之人又活過來了一般,她還想朝流蘇爬去,給雲棠給死死踩住了。蝶貴妃動彈不得,卻仍死死地看向流蘇,“二姐,救我,求你!求你看在我母親的份上,求我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流蘇撫著肚子,眉眼冰冷如霜,那一刀寧流珠是刺向她肚裏的孩子的,直到最後一刻,她都想著讓流蘇一屍兩命,這樣的人,實在不配活著!

“我說過,她的善良與德行,都已經被揮霍光了。我不會救你,而且雲棠剛才給你的藥,既是延緩之藥,也是毒藥,你是絕對配不出解藥的。你現在還有時間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出宮去祭拜一下你母親的墳墓。母女同眠一處,已是我對你最後的恩典了。”流蘇揮了揮手,“走吧!”

雲棠便把蝶貴妃給直接扔了出去,小石與小璃也解了那些宮人的穴道,把他們給踹了出去。

雲棠十分不解,女主子對寧家的這個所謂妹妹太心軟了,居然一再的給她機會!她問道:“主子,你居然還給她指了一條明路。她去到她母親的墳上一定會發現解藥就在那裏!”

流蘇笑了,“相信我,她不會去的!”

寧流珠這時一定瘋狂地衝向了太醫院,要那麼太醫們給她配製解藥,不然就把她們統統殺光。

流蘇補了一句,“等她毒發的時候,再告訴她,解藥就在她母親的墳前。”那時候她再想趕出宮已經來不及了,她一定會死在路上。這種人,就活該死不瞑目!她也不配與她的母親死在一處!

雲棠了然,對於蝶貴妃那種自私成性的人來說,女主子這一招才叫真正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