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寧正陽的震驚

“原來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懷疑了。”寧正陽的臉上寫滿了不甘心。是他太大意了,把這個女兒接回去之後,就以為她會感恩戴德,會乖乖地當她的棋子,誰能想到這枚棋子一早就準備著反噬了!

“對,不過也隻是懷疑,你行事實在太小心了,我根本沒有一點線索。”流蘇搖了搖頭,但很快又笑了起來,“所以我就隻能讓安插在你身邊的人把你的一舉一動都盯死,結果功夫不負苦心人——”

“你的人?是誰!”寧正陽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身邊居然有寧流蘇,明明他重用的每一個人都身世清白,老實可靠。

“一個你最信任、絕對不會懷疑的人!”

“你是說……”寧正陽的眼中出現了慘痛,但那也隻是一瞬,真正能讓他慘痛的人隻有他心愛的洪岩花以及宏兒。

“沒錯,你的管家賈朝祿。”流蘇得意地笑著,“《公侯列傳》之賈公,‘賈公有仆,名朝祿,三年後拜為宰相’。你不是最喜歡這本書的這一篇嗎?有個叫朝祿來助你,你不是立即就當上了位極人臣的右相了嗎?”

在流蘇背出這一句的時候,寧正陽便知道從一開始的時候,流蘇就已經抓住了他的心思,知道他一心想當宰相,所以故意讓人取名賈朝祿投奔到他的府上,她知道他一定重用他,一定會把他當成心腹。怪不得他用起賈朝祿來那樣得心應手,流蘇一定向他麵授了不少要領。

可歎,他的女兒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在算計他了,他還渾然不覺。甚至這麼多年,他可以去懷疑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去懷疑賈家。

“都說了那個管家姓賈(假)了,你怎麼還這麼信任他呢?你知不知道,這次皇帝能查清你與淩建的關係,他可是立了大功的,所以皇帝格外開恩,饒了他一命。”流蘇很喜歡在仇人的傷口上撒鹽,他們越痛,她便越有成就感。

寧正陽咬了半晌的牙,才憤然出聲,“這麼說我數年前得的那場病,也是你所為?”

流蘇點頭,淺笑,“沒錯,若是沒有割肉滴血的孝心,你又怎麼會那麼快把我接回寧家呢?不過,我可是非常寶貝我的肉和血的,並沒有真的給你。你可別問我為什麼能做到,外公雖然退出官場很久了,可是他的威名還在,有些老交情也還在,我請他們幫個忙,他們也還是願意的。再說了不是還能使銀子嗎?有錢能使鬼推磨,你說是不是?”

寧正陽憤道:“你哪來的銀子?”他不相信,流蘇當年才多大,怎麼可能拿得那麼多的銀兩來做事情。

流蘇笑了,“我與奢香公子的私交很好,你不知道嗎?我救過他的命!問他借點銀子花,算什麼?我還告訴了他,寧家有多少產業呢,他把那些產業收購過去,不就賺回來了嗎?”

寧正陽簡直要發狂了,怪不得寧家的莊子與鋪子相繼經營不善而被低落出售,原來是奢香公子在背後搗鬼,而且還是他的親生女兒出賣的她!

寧正陽大罵起來,“你這個逆女,居然串通外人來謀奪我的產業!?”

流蘇聳了聳肩,“那又如何?反正你又不會給我,你辛辛苦苦守著這些產業不都是為了你那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嗎?那還不如送給奢香公子,好歹人家還會感謝我。”

寧正陽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

流蘇接過他的話茬,“我什麼我?我可是瑞親王的嫡妃歐陽流蘇,而你是即將淩遲處死的階下囚!敢這麼跟我說話,也不怕我現在就給你兩刀!”

“你——你敢!?”寧正陽到這時還以流蘇父親自居,也不所汙了這麼高貴的字眼。

“來人哪,”流蘇懶懶地便朝外麵喊了一聲,“寧大人的皮子不舒服,給他劃兩刀。”

龍鴻煊便讓玄雨進去在寧正陽的臉上劃了個大叉叉,痛得寧正陽嗷嗷直叫,流蘇捂了捂耳朵,“人本來就醜,再劃上兩刀就更醜了,給他上點止痛藥吧,這叫聲聽得我就心煩。”

玄雨便上了止痛藥,故意不好好抹,痛得寧正陽叫得更響。

流蘇不快了,“怎麼叫得更大聲了?要不幹脆把他的嗓子毒啞好了……”

她的話沒完,寧正陽的喊痛聲就沒有了,高高在上的寧右相、父親大人,也終於嚐到了被人擺到案板上魚肉的滋味,他也終於明白,在他殺死歐陽玉初的時候,他的這個女兒也已經死了,活在這個世上的是一個名叫寧流蘇的仇人!

看著寧正陽極力忍痛的樣子,流蘇便無比痛快。

可是,這就痛了嗎?當年流蘇的母親躺在病床上,又遭受到了怎樣的折磨?若不是這一次,程香兒臥病在床的症狀與當年流蘇的母親一模一樣,恐怕流蘇也想不到是寧正陽殺害了她的母親!畢竟,她幼時看到的是趙梨容與程香兒下的手,她一直以為她們是主凶,而寧正陽隻是幫凶,他為了一已之利對母親的死不聞不問。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才是那個主謀啊。就是趙梨容與程香兒不灌下那碗毒,她的母親也是活不成的。可是寧正陽將計就計,讓趙梨容與程香兒讓她們背了那麼多年的黑鍋。好毒的男人!好惡心的畜牲!

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做了虧心事,總歸是有還的一天!

等玄雨忙好,流蘇揮了揮手,他依舊出去了。

寧正陽忍住心頭的恐慌,說道:“我馬上就要死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你還想怎麼樣?”

被割了兩刀,他害怕了,他怕流蘇現在就讓他生不如死,現在的流蘇絕對有這個能力,因為她是瑞王妃。

“不想怎麼樣,你就要死了,作為老熟人總得來跟你話個別吧。不過若是話別沒話好的話,也許我也去找寧洪氏或是淩建去話一話。”流蘇冷冷笑著,“你說,他們要知道是我一手毀了寧家,把你們送上斷頭台,會怎麼想?”

“不要去找他們!”寧正陽吼了一聲,立即在流蘇敏銳的眼神中低下了姿態,“我的意思是,我會讓你滿意的,你想說什麼就盡管說好了。”

“你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我還真是不太習慣呢。不過,我很喜歡,你注意保持啊。”流蘇今天來就是要把寧正陽給氣個半死的,話別?呸!在寧正陽臨刑之前能讓他有多痛苦,就讓他有多痛苦。讓這個男人好好嚐嚐被人擺布的滋味!

“你說吧。”寧正陽已是極力忍耐,卻仍能讓人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應該還不知道五姨娘還活著吧?哦,不應該稱呼她為五姨娘了,現在應該叫她麗姬了。”流蘇又拋下了一個炸彈。

“她沒有死?她竟然是國師的人?”寧正陽又一次大吃一驚。

“說起來,這次韋德音與淩建宏的奸情暴光,還有她的一份功勞呢。可見寧正陽你平時做人實在太差勁了,你的妻妾就沒有一個喜歡你的。”流蘇嘖嘖地搖頭。

“誰說的?岩花才是我的妻子,她愛我,就足夠了!何況我們還有宏兒。”寧正陽粗著脖子反駁道,看得出他忍得很不習慣,也忍得非常辛苦。

“她不是寧閣老的小妾嗎?應該是你的庶母才對嗎?對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叫了那麼多年的母親,這滋味如何?她對你對寧家,的確是功不可沒,生了一個多好的兒子啊,害得整個寧家要被淩遲處死!”流蘇冷哼著。

“不是宏兒害的,是寧流妍那個蠢材!”寧正陽叫了起來,那可是他最心愛的兒子,他不允許任何人編排他的不是。寧流蘇更加沒有資格,她算什麼東西?一個被寧家舍棄的棋子而已!就算貴為王妃又如何,以後也未必就能有好下場,又怎麼能跟他的寶貝兒子相提並論?

“你當真以為僅憑幾個人偶,皇帝就能下決定淩遲了你?皇帝連龍翎軒都放過了,卻獨獨不肯放過你,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欺瞞我們也就算了,你居然欺騙了他這麼多年,你讓一直信任你的皇帝情何以堪哪?”流蘇嘲諷道。

寧正陽忍了半天,才道出一句,“那是我們君臣的事,就不勞瑞王妃操心了。”

“我要是不操心,皇帝能看清你的真麵目嗎?哦對了,”流蘇陰惻惻的一笑,“蝶貴妃怎麼沒來看你?雖然是庶出的女兒,可是好歹她也姓寧呢。”

“你說什麼?蝶貴妃——她是寧流珠?”寧正陽瞪大了眼睛,他這一日簡直要被流蘇拋過來的這些消息給驚瘋了,這些女人一個個那麼厲害,一個個都深藏不露。他自以為把這些女人的命運都控製得死死的,哪能料到自己竟是被這些女人聯手送上黃泉的!

“寧正陽,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呀?丈夫當得那麼不稱職,連父親也當不好。”流蘇搖著頭,嘲笑著,“她可不僅僅是國師的人,與龍弘燁的關係也很不錯呢,這一次,就是他們聯手布置的一場好戲。韋德妃的小公主是怎麼中蠱,韋家的人怎麼會害她?當然是蝶貴妃做的手腳了。順便說一下,她買的蠱毒,是我找人賣給她的。她可真是個舍得花錢的主,為了滅掉韋德妃什麼血本都舍得下——”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寧正陽現在隻想閉緊自己的耳朵,什麼也不聽,他寧願什麼也不知道,因為現在太過殘忍,殘忍到已經遠遠超出了他能接受的極限。他養的都是些什麼樣的女兒,什麼樣的女兒啊!

“可是我說得正開心呢,你這樣打斷我,不太好吧?”流蘇有的時候慢慢跟他耗。不想知道?她偏要寧正陽聽個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