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魔頭狼崽

“王爺這麼聰明,難道不會禍水東引?”流蘇眸光微微閃爍,比方說二弟子為了出人頭地,就暗中跟大弟子作對,故意散播他對國師不滿的流言,故意挑起國師對大弟子的懷疑等等。

多疑是國師最大的缺點,他們當然應該好好加以利用。國師為何明知這個缺點而不改呢?因為除了國師,其他人全加起來也沒辦法掌握國師集團的核心,那些弟子也不過是給國師辦辦事跑跑腿的工具罷了。

“人精!”瑞王舉著茶杯示意,敬流蘇一杯。

“多謝誇獎!”流蘇也舉起茶杯,輕啜一口。

“接下來,準備做什麼?”瑞王問。這個小女孩真是太特別了,每一次總能給人無限欣喜。而且無論她做什麼,都隻賺不賠。

“當然是好好過年了。”流蘇俏皮的聳了聳肩,今年忙了這麼久,也該好好歇上幾天,養養精神了。

“我的預感,不太好。”瑞王朝流蘇的身後搖了搖頭。流蘇扭頭,隻見喜蘭氣乎乎地拎著雪牙就過來了。剛把它放到地上,小東西就急忙往流蘇身後一躲,還不停地蹭流蘇的腿,撒嬌賣萌。

流蘇大感不好,“你又做了什麼?”

“小姐,您看——”喜蘭指著身後一溜的仆人,“她們的裙子都被雪牙撕破了,他的鞋子也被雪牙咬壞了,還有小姐屋裏的窗簾桌布,還有……”

流蘇扶額,把雪牙逮了出來,命令他坐好,教訓道:“今天這是第幾次了?雪牙,別以為我真舍不得打你!給你的玩具還少嗎?你怎麼又把別人的東西咬壞呢!”

雪牙乖乖地坐著,耷拉著小腦袋,嗚嗚地叫著,仿佛知道做錯了的模樣。流蘇的心一軟,拍拍他的小腦袋,“好吧,下不為例!”

雪牙立即雀躍,可勁地舔流蘇的手,流蘇狠狠警告道:“這是最後一次了,聽到沒有?”小東西才不管呢,一個勁地撒嬌,要流蘇抱它。喜蘭無語,剛才這話兩個時辰前,小姐您就說過了一次好嗎?

“小姐——”院子裏的眾仆一片慘嚎。小姐不是很聰明嗎?為什麼小雪狼每次一這樣,小姐就上當啊!

流蘇把雪牙抱在懷裏,向眾人道:“它本來就是一頭野狼,關在這院子裏本就委屈他了,你們多擔待一些吧。等他大些,我會想辦法讓它回家的。不論他造成你們什麼損失,都去跟喜蘭說一聲,到了發月例銀子的日子我加倍還給你們就是了。”

眾人無奈,就知道是這樣的。既然主子都這麼說了,那麼,隻好忍了。隻是小祖宗,你能放過我的好衣好鞋,別專撿貴的咬嗎?

雪牙直接無視眾人離去時的苦臉,在流蘇的懷裏呆了一會兒,又跑去要瑞王抱。瑞王不抱,它就一直去蹭瑞王的褲角,然後搖著尾巴一臉期待地看著人家。瑞王無奈,抱了它一會兒,向流蘇道:“我終於知道你的死穴在哪了。”

不遠處,玄雨又在心裏默默的數數了,雖然他不會去注意主子說些什麼,可是還是能數數主子說了幾個字的!十一個字!又進步了,有木有!

流蘇看了看呆在瑞王懷裏,一臉興奮狀的雪牙,“你不也拿它沒辦法,說真的,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矯情的小動物,簡直比人還會撒嬌。”

雪牙竟看了流蘇一眼,高興地朝她叫了一聲:主人,你是在誇我嗎?

瑞王道:“雪狼通靈性。”不過聰明成這個樣子,他也是沒有想到的。他又道:“我想結識奢香,不知你可否引見?”

流蘇回道:“王爺是想跟國師搶人嗎?”

瑞王輕笑,“有何不可?”他與搶一搶,不是更體現奢香公子的價值嗎?而且聽聞奢香公子不拘小節,能跟循王做朋友,怎麼就不能跟他相交呢?

流蘇便道:“那好,我去問問奢香的意思。”

瑞王道:“多謝!”放下雪牙,起身告辭。

他走時,正巧碰過循王過來,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循王來時聽說瑞王先來了,才故意等他談完了再來找流蘇。循王並沒有什麼大事,隻是聽流蘇說雪牙還沒長牙就開始不安分了,破壞力極大,於是做個幾個玩具給它,既不會弄傷它還很脆弱的牙齦和爪子,又能讓它玩得過癮。

所以,雪牙一看到他來,那叫一個興奮,簡直是飛奔過去,中途還摔了一跤,也不知道疼,爬起繼續狂奔。

循王來了沒一會兒就走了,跑去了奢香樓,等到了好一會兒,奢香才得了空見他。循王立即抱怨道:“我都喝完一壺了,你才出來見我,又跑去見哪個美人了?”

“還不是你的流蘇小姐,想要齊雲子的命,害我好一陣奔波,還提早向國師示好,所以他一高興賞了筆大單子。再加上年關將近,宮中與世家大族的各項采買都比平時翻了數倍,你當我日子過得輕鬆?”

奢香公子抓起酒杯,昂頭一口幹掉,這麼個豪氣的人偏是長著儒雅精致的五官,髻冠邊還別著一朵鮮花,很應景地換成了罕見的碧梅。

他與循王向來隻談私事,至於他投靠誰,跟國師有什麼往來,循王一概不會多問一個字;同樣的,循王在朝中的種種,在宮中的局勢,奢香公子也不會過問。他們就隻是朋友,剝離了身份的真正的朋友!

循王歎了口氣,“最近她跟七哥走得很近。”她,指的自然是他心愛的寧流蘇。

奢香公子擠兌自己的好友道:“哦,原來是有了新情敵啊,我說你怎麼有空來找我喝酒?原來是借酒敘愁腸來了!”

循王哼了一聲,“還說是朋友呢,你就知道笑話人!”

“那好吧,我們就來說正經的!流蘇說過她喜歡,要嫁給你了嗎?你們之間定下婚約嗎?皇帝下旨要你們成親了嗎?”奢香公子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問得循王隻有搖頭的份了,他輕輕歎了口氣,“兄弟,不是我不幫你,你跟人家姑娘什麼都沒有,你倒是說說她為什麼不能跟瑞王走得近!她又不是你的人!”

循王的臉頓時脹得通紅,一不小心,把酒碗給捏碎了。

自從知道奢香與流蘇是過了命的交情,隻有兄妹之義,沒有男女之情,他還著實高興了好一陣子。總想著隻要自己拚了命地對流蘇好,總有一天流蘇會接納他的,可是現在又來了一個瑞王,他真的沒有這個自信!

奢香讓人給循王重新換了一個酒碗,是鐵做的,沒那麼容易碎。循王已經在那兒垂著頭,自言自語開了,“以前她就不喜歡我,現在有七哥,就更不喜歡我了。”

奢香自斟自飲,“哦,瑞王有那麼好嗎?”

其實循王在眾多兄弟中最喜歡和佩服的就是瑞王了,而且他們自小的感情就不錯,尤其是宸後在的時候,對後宮各位嬪妃美人,以及皇帝的庶出子女,都愛護有加。所以宸後掌管後宮的時候,六宮和睦,子嗣茂盛。各宮都喜歡帶著孩子去皇後的宮中走動,現在僥幸存活下來的皇子皇女,基本都是在宸後時期出生的。

宸後一死,韋氏當權,後宮從此紛爭不斷,但凡母家勢力不夠硬的皇子皇女,都被韋氏害得差不多了,因為她自己生不出孩子,所以也不允許其他妃嬪生。要不然她也不會撫養喪母的惇王作為養子。

直到後來韋氏的後位坐穩了,後宮才有個把兩個的漏網之魚,偷偷產下了皇子,然而沒多久那些妃嬪美人就都不見了,而她們的兒子都被韋後這個嫡母抱過去親自撫養。所以惇王並不是韋後手中唯一的皇子,如果他不成氣候,韋後就會培養年幼的皇子代替他。龍弘燁時時都想把自己的那些幼弟全部弄死,可他不敢去做,他要想坐上那把龍椅,隻能依靠韋氏,他得罪皇後不起。

總之,韋氏當權後宮就完全變了樣子,後宮的人都懼怕韋氏,跟惇王疏離的同時,也不得不與瑞王保持距離。也隻有循王這個不肯聽大人話的調皮孩子,還跟瑞王有所往來。也隻有他知道,瑞王是一個多麼令男人自卑的存在!

“單看臉,他就比我好看;論打架,他功夫比我好;論出身,他的親娘是皇後;論腦袋,他更是比我聰明得多……”循王痛苦地抬起頭,苦巴巴地望著奢香,“你說我該怎麼辦?”

奢香一點兒也不表示同情,直截了當地回道:“我還是那句話,是你的別放手,不是你的莫強求。流蘇跟你,絕非良配!”

循王愣了愣,臉色更加沮喪,“連你也這麼說?”

奢香搖了搖頭,什麼叫我也這麼說?我一直都是這麼說的,隻不過不順你的心思,都被你直接忽略掉了,好不好?

“你怎麼看出來,我們不是良配?”循王還是不死心。

“一個女人再好,她的心不能給你,就絕不是你的良配!”奢香的年紀看起來並不大,平時與循王也開玩笑開習慣,可是一旦真的說話行事起來,就會十分老道了,“再說你也拿不住她。我勸你還是另覓佳偶吧!”

何止是拿不住,就循王的這點心眼,能被流蘇給玩死!

循王不說話了,隻悶頭大碗大碗地喝酒。

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進到了臘月,寧相府已經決定不接二夫人母女回來一起過年了。本來寧流蘇還是有希望回來的,要怪就怪鎮西侯,非想著提醒寧正陽把寧流雲給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