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姑回了璟園,看到靳夫人正躺在貴妃榻上假寐,楊姑在給夫人按摩。
“你去修遠那邊了?”
靳夫人睜開眼問,神情懨懨的,心裏自是被兒子傷透了。
“是。”巧姑揚了揚手上的煙槍,想以此來安撫她:“您瞧,我說服三少爺了,這是他主動交給我的,還說了,以後再不會抽了。另外,我也再三叮嚀了,三少抽煙的事,嚴禁任何人再提。就算大帥問起,也不能承認,隻說三少身子不舒服,誰要是多嘴,就直接斃了。”
“做得好。”靳夫人瞅著好煙槍就恨,“燒了去,看見了我就心煩。”
“是。”
巧姑要去燒,卻被叫住。
“等一下,你是怎麼說服那孩子的?”
靳夫人心下生了好奇。
巧姑遲疑了一下。
“說。一個字都不得瞞。”
那語氣很是嚴厲。
巧姑想了想說,隻得將剛剛的話又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靳夫人聽罷,跳了起來,臉色鐵青,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因為她懂的,這的確是一種很好的激勵,總比他抽大煙毀了自己的意誌和身體好。
一個人想要從頹廢中站起來,就必須給他一個可以得償所願的念想。
很明顯,傅玉央就是那股能推動她那個傻兒子的力量源泉。
“夫人,隻要三少能從現在的困局裏自發自願地走出來,巧姑這麼說也算是功德無量了。如果三少真能當上少帥,真有那本事逼得傅玉央改嫁,那也是後來的事,於現在來說還很遙遠。如今,我們能做的也就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楊姑這番分析是極有道理的。
如果兒子真能被激發出潛能,這何嚐不是一種成功?
不過,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傅玉央不折不扣就是她兒子命裏的克星啊!
“唉……”她的氣兒漸漸就消了,緩緩又坐下了,“那就這樣吧……”
接下去,她們該集中精力對付的是傅玉央……
那個精明能幹的丫頭啊,當初要是許給她兒子,如今她就不會這般頭疼了……雖然也得壓她一壓,但威脅性要小很多。
夏侯靜啊夏侯靜,我和你相交多年,你說,你為什麼不選我兒子,非要選老二當你的女婿?
你活著的時候,處處壓製著我,死了後,還要派個女兒來欺壓我,真是太過分了。
*
晚餐前,靳劭颺終於牽著傅玉央下來了。
兩個人都換了衣裳,男人換了軍裝,改了西裝,周身一下多了一層世家公子的翩然之氣;女人一襲淺粉長裙,搖曳生姿,手牽手聯袂而來,神情顯得親昵異常。
而南方灩呢,依舊坐在沙發上,一張報紙,已經足足看了三個小時。
她淡淡地看著他們下來,心裏刺痛著,臉上卻平靜無波,喝著清茶,看著報,一副我在享受下午茶的怡然之態。
“不好意思,這幾天沒休息好,剛剛小睡了一覺。怠慢了。”
傅玉央一臉神清氣爽的和南方灩打了一個招呼。
“沒事。我會把這裏當自己家。”
南方灩故意刺痛她:這裏是她的新婚居所,想來驕傲的她一定討厭有人踏入她領地。
傅玉央卻笑了笑,一點也不介意。
小菊迎上來,插進話:“小姐,姑爺,剛剛大帥讓人捎來話,說,今晚所有人都得到主樓那邊用晚餐。”
“有說幾點開宴嗎?”
“六點。”
“知道了。”
傅玉央一瞄牆上的掛鍾,五點半,對靳劭颺道:“那就過去吧……時間差不多了。”
見他領帶歪了,她伸手給他正了正,笑眯眯,溫柔似水。
“好。”
自始至終,他的目光全落在她身邊,絲毫沒給南方灩半分。
南方灩忍了:今日她給她的刺痛,他朝,她會還回去,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