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姑想不到她會突然吐出這麼一句質疑，一怔之後，才說道：“這倒是稀奇了，這人本來就是間諜，已經被關了有三年多，你還要讓我如何證明……”
“巧姑，你沒聽明白嗎？我說了，日本間諜被抓，多數會自裁，不自裁的，被軍政府抓了，也會槍決，以絕後患……”
傅玉央打斷她，重點強調，一雙尖利的美眸，左右審視麵前這個目光沉沉閃著暗光的男人。
這人髒是髒了一些，但是不猥瑣，雖然被關了三年多，可是眼神太有氣勢了，還衝她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黃黃的牙齒，極漫不經心地接了一句：“是啊，我怎麼沒自裁？很簡單，因為我貪生怕死啊！”
“可你沒被槍決……”
“那你就得去問一問靳大帥了，居然留著一日本間諜的小命，腦子裏是怎麼想的？”
男人語氣有點閑閑的，那雙眼珠子閃著異樣的光澤。
“隻能說明你還有用。而且，用處很大，否則，以江北靳大帥的鐵血手段，怎麼可能留你性命？早三年就該把你送去見閻羅了。”
這句話，是那麼的篤定。
“難道我是日本皇室的人，靳中華想拿我和日本作交易？以套取利益？”
這人甚是有趣，居然還給了這樣一個奇妙的聯想，不過，那語氣，很明顯是在嘲弄她，想來是認定她是猜不出他來曆的。
“不是。”
傅玉央非常肯定地作了一個否定，並且以斬釘截鐵的語氣推翻了他的供詞：
“你是中國人，而不是所謂的日本人。”
一字一停，她用強勁的聲音敲擊著在場每個人的心髒。
房內，茹姨握著香草的手，輕輕拍了拍，這丫頭因為這句話而愣了神、眼窩裏則還帶著淚珠，自是驚訝的：大小姐居然來了這麼一記大推翻？
小菊急步走了出去，期待著小姐的反轉。
江山挑起濃眉，好奇接下去會如何發展。
巧姑愣神，脫口一句：“這怎麼可能？”
最淡定的是那個日本間諜，他目光淡淡，忽發出好奇一問：“你這麼護著裏麵那丫頭，難道你們是一夥的？”
“是不是一夥的，就不勞你操心了。我現在納悶的是，你明明是中國人，卻非要自認是日本間諜，受誰指使的？”
她尖銳地逼問著。
巧姑頓時跳了起來，“二少奶奶，你這樣挖空心思洗白香草，真的有意思嗎？我說了，他是日本間諜，這本來就是軍事上的機密，不是說你想推翻就能推翻的……”
嗬，這人，居然想用軍事機密來壓她？
傅玉央扯了扯唇一笑道，“我可以證明：他，不是日本間諜。”
眉目之間流露的自信，太耀眼奪目了。
“胡說八道……”
巧姑直叫。
傅玉央搶斷：“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可以聽我說完再下結論不遲。”
為此，巧姑隻能閉了嘴。
傅玉央則直直盯著那個男人，開始反擊：“剛剛你說你背上的這行編號，是華北區01隊01號對吧……”
“對。”
“那要不要聽聽我對這行編號的理解？”
“洗耳恭聽，我倒是挺想聽聽你能有什麼與眾不同的解釋。”
男人露出了饒有興趣之色。
傅玉央跟著微微一笑，“首先，我想告訴你，這種編碼，三年前我在行經東北盤口時見到過，剛剛突然就想起來了。”
男人臉上的神情始終是閑適的。
巧姑則目光幽幽一動。
三步之距，傅玉央站定著，接著繼續往下說道：
“那天我遇上了一個奇女子，她懷著身孕，發著高燒，肩部還中了一顆子彈。
“小菊幫著給她動了一個小手術，而後在她背上看到了這麼一個編號：HB02D01H。
“我記得那位姐姐曾經和我說過，H代表的是黑，B代表的是白。
“很多年前東北有一個組織名為：黑白革命社，他們的口號是：革除舊製，推行新政，還黑白於人間。
“那位姐姐是這個革命社第2縱隊隊長……
“換而言之，你身上這個號碼，合理的解釋應是黑白革命社第一縱隊隊長……”
徐徐道出的話，不疾不慢，平平淡淡，卻讓這個男人臉上的笑一點一點收起，眼神跟著變得無比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