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央聽著,覺得好笑,立刻淡淡反問道:“受了打擊就該一蹶不振?那我不光死了最敬愛的母親,還被逼著嫁來了江北,是不是就該直接上吊或是抹脖子了?
“靳溫晴,現實生活再如何灰暗,都不該成為一個人自我放逐的借口。
“重點,人活著,誰都沒辦法對別人負責。我們能做到的僅僅是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你三哥越頹廢,我會越瞧不起。僅此而已。”
這幾句話,實在不近人情。
氣得靳溫晴哇哇直叫,再次深深把傅玉央給恨上了:“你……你怎麼可以這般無情無義?居然還有臉教我寬以待人?”
“請問,我怎麼無情無義了?”
傅玉央靜靜反問:“難道我該滿心愧疚地對你說,抱歉,這一切,全是我的錯,辜負了三少,欺瞞了三少,實屬不該,我真是個十罪不赫的大罪人……
“很抱歉,我從來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
“我待你三哥,是朋友之交,我嫁你二哥,是履行婚約……
“我沒有做錯什麼。
“如果真錯了,那麼,也是人情世故將我們一個個送到了這樣一個位置。”
靳溫晴承認她說的沒錯,可是,不管怎樣,三哥總歸是因為她而受了強烈的心靈創傷,她怎麼就沒半點內疚的?
“傅玉央,就算出於友情,你是不是也該去勸一勸我三哥……”
“不去。”
她拒絕得可幹脆了。
“為什麼?”
靳溫晴氣極。
“當初和你三哥結交,我欣賞他,現在看穿了,他不過如此,遇上一點小挫折,就放棄自己的人生,讓家人為他擔驚受怕,如此沒有擔當,枉為男人兩字,我羞於為伍,何必再勸,就讓他墮落下去,成為一個廢物才好……七妹,等一下你回去後,煩請你一五一十地轉告你的好三哥:任何人都不欠他,身為靳家人,不能有一番男子的作為,虧欠他的從來隻有他自己……”
攏了攏身上的披肩,傅玉央起身離開,往樓梯那邊走去,步履從容之極。
靳溫晴銀牙直咬,恨恨直叫:“傅玉央,我真是瞎了眼看錯你了。你給我聽好了,三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調頭就跑了出去。
樓梯口,傅玉央轉過了頭,秋兒隨著她主子閃出了門外。
她看著,沉沉吐出一口氣。
小菊看著有點困惑,不明白小姐和三少之間這是何時生了這等深仇大恨,小姐居然一點舊日情分都不念,也太奇怪了。
“小姐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這般狠?你這是刻意想激怒靳七小姐麼?”
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傅玉央重新折回客廳,坐下後,撫著發疼的肚腹,望著窗外的明麗春色,還有急跑出園門的靳溫晴,良久,嘴裏才喃喃了一句:“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和靳夫人之間,必須出點裂縫才好……”
“什麼開弓沒有回頭箭啊?還有,你和靳夫人之間有了裂縫,不是應該好好消彌才對嗎?我……我怎麼聽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小菊聽得迷迷糊糊的。
“你不懂沒關係,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就行了了。小菊,快,去把文疏給我叫過來……”
傅玉央不想多加解釋,而是下了一個吩咐。
“哦……我這就去。”
沒有再多問,小菊往外跑了去。
傅玉央去了書房,坐到書桌前,寫了一封信。
“大小姐,找我有什麼事?”
文疏很快過來了。
傅玉央也已寫好信,將其遞上,一臉正色道:“拿上我給你的推薦信,立刻北上去找靳軺颺,抵達之時起,你就是他身邊的副官。”
這個安排令他一怔。
“大小姐這麼安排是什麼意思?”
傅玉央咄咄正視他,吐出了四個力過千鈞的字:“保你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