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兩天,傅玉央時醒時睡,整個人一直處在混沌當中。
有時身上發燙的厲害,有時又好像置身在冰窖。
有時仿佛看到了母親,正坐在床邊低低叮嚀她:“要做個好妻子,要讓自己活得有意義,別隻顧著玩了,你不是小孩子了,結了婚就是大人,是大人就得做大人該做的事……”
有時是靳劭颺,會溫溫地問她:“渴嗎?餓嗎?”
然後會扶她起來,一邊喂她吃東西,一邊對她說:“玉央,來,多吃點東西,快快好起來吧……我想看到你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
他和她說了很多話,她聽得不大真切,總覺得這一切全是夢境。
有時是小菊,一臉擔憂地給她擦臉、擦手。
有時是茹姨,摸著頭發說:“好好睡一睡也好,等睡醒了,你就不可以再任性偷懶了,華夏國際還有好多事等著你呢……”
那一夜,她又出了一身的汗,身邊有人一直在給她擦著,空氣裏全是烈酒的味道,她覺得自己要醉了。
第三天清晨,她睜開眼,頭不疼了,身子也爽了,除了傷口有點疼,人有點軟,好像身子一下全好了。
房裏沒有人,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睡裙,下地後,去扯開向陽的窗簾,晴空烈烈,藍得令人心曠神怡,淡淡的花香,暗暗浮動,她去了陽台,迎著風,吹著,陽光是暖暖的,風也是暖暖的……
樓下,花開豔麗,禁衛軍守著園子,整個大帥府盡在眼底……
看著這花團錦簇的園子,她忽然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在江北的靳家,母親已經故逝,她肩膀上還挑著一副沉沉的重擔,心下免不得好一番悵然。
來到陽台,她靠著,閉目,心裏生了一種深深的感慨:人真的太渺小了,再如何有影響力的一個人,死了之後,太陽依舊東方升起西方落下,少了她,世界不會為她傷心,旁人該怎麼生活,還是怎麼生活。
“玉央……”
身後突然有人抱住了她,緊跟著,耳鬢上有吻落下。
她微微一驚,睜眼,身子被轉了過去,對上了靳劭颺棱角分明的臉孔,淡寡被溫和所替代,濃濃的男子氣息,將她包圍。
他空出一隻手,撫她額角,眸目上流露出了淡淡的欣喜,“好了,這下總算是全退了。這反反複複已經好幾次了……”
“這幾天,讓你擔憂了。”
清麗的嗓音有點微啞。
他忽抱住了她,緊緊地,叮嚀道:“玉央,以後,別再做這種傻事了……”
“什麼傻事?”
吸著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她問。
原諒她最近燒糊塗了,沒意會過來。
“桐關上你救了我……”他捧著她的臉,說得正言厲色:“這種事,不要再做,我寧可自己出事,也不想你有什麼閃失。”
原來是這件事。
“我沒法視而不見。那是我三哥,要是讓你死在三哥手上,我隻能陪葬,我不想看到江南江北狼煙四起,與其死兩人,不如我死……因為我比較不重要。我死了,三哥有愧,而你有我母親的叮囑,南北兩地或可以繼續保持和平和穩定……”
她淡淡地極其冷靜地吐出了這麼一番國家大義來。
“你……你那個時候,想到的是這些?”
他的神情變得有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