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劭颺到底還是去了。
候車廳內,空無一人,候車的乘客,全被驅離,前後門都有桐軍把守。
靳劭颺沒帶任何人在身邊,單槍匹馬跟了過去,單是這份膽魄,已是無人可及。
要知道,夏侯淵可是一個很會翻臉的人,但凡與他為敵的,都知道他心思難測,行事作風很多時候但憑個人喜好,在戰場上,更是全無章法,每每出奇招,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
不管是陳年,還是被桐軍扣著的顧海,看到這樣一個變數,額頭都滋滋冒出了大汗:這萬一夏侯淵動了壞心思,擊斃了二少,那就要天下大亂了。
想今日,這夏侯淵要爭的不是戰場上的輸贏,而是女人。
說得更為直觀一點,那就是雄性動物欲爭奪交配權——在動物界,雄性之間往往會因為這個權利,鬥一個你死我活,而人是高等動物,兩個男人爭得更是下半輩子的幸福,所以,夏侯淵若是不計後果,那麼,他們二少就危矣。
“坐。”
夏侯淵坐在VIP閱報廳內,姿態有點倨傲。
就目前而言,形勢盡在他掌控之中,不管靳劭颺說什麼,都改變不了那樣一個結果。
這候車廳設有軟座,是專門為那些訂了列車包廂的乘客候車用的,不光有軟座,而且還有鋪著絨布、擱著煙灰缸、擺著鮮花的小桌子。
走近後,靳劭颺對麵坐下,閑閑靠著。
這二人皆是少年成名,當然,夏侯淵之名自是遠勝於他,本該惺惺相惜的,想當初,他從英國回來,初聽聞此人時,頗想結識。
結果,因為傅玉央,他們之間尚未見過麵就成了隱形的對手。不管在戰場,還是在情場。
“夏侯淵,在你眼裏,天下大計,是不是根本微不足道?”
靳劭颺瞟了一眼落地窗外,漫天雨水,連成一片,列車裏,人心浮動,都在不安今日這趟出行會不會是走了一趟不歸路——今日被夏侯淵一鬧,明日傳開,這世上又不知要生出多少是非,以及動蕩。
“我從來不覺得天下大計需要犧牲一個女人的婚姻來成全。三年前,在靜姑姑和靳家確定這場婚事時,我就說過,這麼婚配不合適。玉央是四處野慣的性子,逼著她北去做人質,她這輩子就毀了。靜姑姑甘為了她所謂的經濟聯盟,什麼都敢犧牲,可我不能。玉央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不會看著她勉強自己。”
此番半路劫人,既有他的私心在,更因為他懂她——兩地的聯盟不需要她放棄追求自己自在的生活作為代價。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玉央?”他不覺一笑,帶著冷冷地譏嘲,抱胸道:“你是不是太能為自己找借口了?事實上,玉央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那一句“北去做人質”真叫他覺得不舒服,剛想再作糾正,夏侯淵捏著拳頭擊了一下桌麵,似乎想借這樣一股力量,震撼到對方,目光更是猶如餓極的虎狼:
“那是因為她沒得選擇,這是靜姑姑強加給她的。之前她北上,就是為了退婚,這事,她沒和你說過嗎?”一頓,他又重重叫著字音逼出一句:“靳劭颺,開個條件吧,你要怎樣,才肯放棄這段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