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後,傅玉央回房洗澡,出來時手上拿毛巾擦著頭發。
靳劭颺回來了,正打量她的房間,這裏可以算是她的閨房,不過,她住的時間並不多,就像在上海的靜公館,她也很少光顧。
這些年,她走了太多的國家,就像一陣風,誰也留不住她。
“父親找你說什麼說了這麼久?”
她挺好奇,可出於尊重,她沒去偷聽。
“你想知道啊!”
靳劭颺上去要過毛巾給她擦頭發。
大毛巾罩著她的頭,讓她都看不到他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別動。”
擦了一會兒,他拉她坐到化妝台前,取出吹風機給她吹。
一時忘了之前的問題,她通過鏡子觀望他。
這個男人的手,天生該拿槍的,卻可以為她下廚,為她吹頭發,做著不符合他身份的事。
這是鐵一般的男子,但他心裏也懷著溫存,如今,這溫存全給了她,她若沒半點心動,那肯定是假的。
她知道的,她對他的印象越來越好,也漸漸享受起他對她的愛護。
巡洋艦上,當他看到她身上滿是血水時那份緊張,足可以說明他真的真的很在乎她。
她喜歡他在乎她,可歡喜的同時,又是隱約不安的,總害怕,有朝一日,真心一旦交付,就會麵對巨大的失望。
“玉央,什麼時候把頭發留長了?我想看你長發的樣子?”
嗡嗡的吹風機聲中,他低低地請求著。
“長發不好打理,吹個頭發都要好久……”
她擺弄著自己的化妝品,都是沒用過的,母親每年都會添置,不用的撤下,換上新的,但為了哪天她若歸來,家裏一切用度不會缺了她,看著這些,思及以前,她悵然地又補了一句:
“小時候,我的頭發多是六舅和母親幫我打理的,後來長大了,舅舅不方便了,母親忙的厲害,我又常常不在家,且加上生性懶散,喜男裝,就喀嚓一刀把頭發剪成了男子發型……為此可被母親嘮叨壞了……”
“以後,我會給你打理,洗發護發吹發,我天天給你養著……”
這語氣可縱容了。
“為什麼非要我留長發,短發不好看?嫌我不夠淑女?”
回過頭,她側臉問他。
“短發挺好看,但我也想看看你長發的模樣。”
“哦,我考慮一下。”
“嗯。”
“哎,你還沒說父親都說你什麼了呢?”
“說了說你小時候的事,交代我不準委屈了你,還有就是……”
“什麼?”
他看著鏡子裏的她,但笑不笑的湊到她耳邊,看著裏麵登對的他與她,說:“讓我努力,他想抱外孫……”
“喂。”
果然不是好話。
她臉臊了,要推開他。
他卻低笑著一把攏住了她,還在她耳邊吹氣道:“我滿口答應了,說,我會努力讓他三年抱兩的。不過,這得看二少奶奶配合不配合了……”
以前,傅玉央不是一個愛臉紅的人,可最近也不知怎麼了,每每會被這個男人撩得麵紅耳熱,心率失常,肢體上的親近,令她反應很大:有時候會覺得很安心,賴著不想動;有時候又會很緊張,想避得遠遠的……這種心理可矛盾了。
“靳劭颺……”
她轉過頭,睇著,由著臉上熱潮翻滾。
“嗯。”
這個男人,是她丈夫。
是母親看中的女婿,也是她有點心動的男子。
她撫上他那剛硬的臉孔,半天才吐出一句:“靳劭颺,我會好好經營我和你的婚姻的,也會努力喜歡你,甚至,生孩子的事,我也可以考慮……”
這話,他愛聽,不覺露出了欣喜。
“但是,我隻給我和你這一次機會。若有一天,你也像我父親那樣……”
後麵的話沒能說出來,他低頭吻住了她。
吻罷,他一臉正色道:“玉央,相信我好嗎?”
她望著他,輕輕道:“我可以相信你,但隻有一次。”
“一次足矣。”
他將她深抱。
厚實的胸膛,包裹住她時,她的心,似一江被風吹皺的春水,層層疊疊盡是漣漪……
她想,她會愛上他的,也會漸漸去適合他們的婚姻生活的,包括夫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