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禮第二天,依舊忙碌,沉浸在悲痛當中的傅玉央沒有忽略父親已經離開一天一夜,直到下午,傅繼業才回來,臉上還帶著傷。
她看到了,問:“父親這是怎麼了?”
傅繼業什麼也沒說。
大舅舅直到傍晚才又來了,臉上居然也帶傷。
傅玉央懷疑父親和大舅舅身上的傷是打架打的,可是,父親文縐縐的,哪是大舅舅的對手,身為桐軍大帥,大舅舅的身手可了得了。重點,他們為什麼要打架?
她悄悄問過夏侯淳:“大舅,您和父親吵架了?”
大舅舅個頭高大,身材威猛,一米九的個子,門板似的,坐到冰棺邊上一坐就是一整個晚上,什麼也不說,麵無表情,就像老僧入定。
半夜,她看到茗香過來,給大舅舅披了一件外套,還衝她噓了一聲,而後,悄悄下去了。
這個女人是大舅舅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寵著的姨太太,比大舅媽更得大舅舅的喜歡,隻是一直沒生養過。
她靠著靳劭颺,閉了閉眼,大家心裏都哀痛,她也就懶得再問原因了。
看著茗香離開時,傅玉央忽覺得這個姨太太的側臉長得有點眼熟。
*
正是這天晚上,大上海某處繁華的酒店套房內,有人正在密謀。
“大帥想要巷山,更想把傅玉央留在江南。他可能會以夏侯靜之死、以及傅玉央年紀輕尚不足以擔起華夏國際之重任為由,讓傅玉央留在上海,並會絆住靳劭颺北歸。”
有人在稟告著。
另有人冷冷一笑:“巷山的確應該要回來。但是,傅玉央必須死。至於靳家的人,可以放他們離開,但是夏侯靜的產業必須全部留在江南。”
“您這樣做,要是被大帥知道了……”
“怎麼,你怕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想後悔已經晚了。”那人淡淡吹著茶,喝了一口後,又吐出一句:“這幾天裏,你就想法子讓她上路。”
“這恐怕有難度。”
那人忙叫了一聲,額頭上滲出了一層一層的急汗。
“一個小姑娘,你怕什麼?”
“那可不是普通小姑娘。”
“我不想聽狡辯,總之,傅玉央非死不可,否則,她早晚會把事情查出來,你想把眼前得到的榮華富貴全葬送了嗎?”
那人皺眉,半晌才應道:“是。”
*
喪禮第六天晚上,傅玉央去上洗手間,人有點暈眩,頭重腳輕的,腳下打著趔趄。
出來後,她往天台去,想吹一吹夜風,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明天母親就要火化了,她能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少,而這個園子,一旦失去母親,它都變得不討人喜歡了。
從天台下來,她去了母親的臥室。
沒有開燈,她直直撲倒在母親床上,抱著她曾經睡過的被子,貪婪著這一抹暗香。
母親,我想你,我想你……
心裏念著,她無聲落淚。
不知過了多久。
似睡似醒中,她隱隱聽到門外似有人走了進來,可能是靳劭颺找來了。
“怎麼樣,靳劭颺上當了沒有?”
半掩的門外,一個蒼老的男子聲音低低在問。
“上當了,他正隻身往約定的地點趕,這一次,必讓他有去無回。”
另有一個女子聲音在回答。
聞言,傅玉央背上一陣發寒,遂悄悄從床上起來,往外去。
“很好。一定要讓他就此身敗名裂……”那個男子沉沉地發著狠,“隻有這樣,巷山才能名正言順的拿下。”
“可是,你確定江北會用半個巷山來換靳劭颺?他不是最最不得寵的一個嗎?”
那女子輕輕地問著。
“會。當然會。”
傅玉央聽著好一番心驚肉跳,猛的拉開門,第一時間啪的打開了外間起居室的燈,看到一個穿軍裝的男子,和一個著傭人服的中年女人掩在門口,在看到她時,不約而同露出了錯愕之色,奪門就逃。
傅玉央一陣驚駭:天呐,他們到底在圖謀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