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時,古叔叫了一聲:
“跪,敬茶儀式正式開始……”
紅氈鋪在地上,男左女右是曆來的傳統。
靳劭颺扶著新妻跪下,先由他給父母敬茶。
靳中華和靳夫人一一喝了,道了祝詞,給了紅包。
而後是傅玉央給家翁家姑敬茶,但見她把茶盞高高奉上,脆聲叫道:“父親,請用茶。”
靳中華接過喝了一口,塞了一個紅包,盯視新媳婦的目光很深很沉,話也說得意味深長:“玉央,不管你當初為何而來,此番既然嫁了煜之,入了靳家,這往後頭,但望你們夫妻和睦,白首相敬,莫辜負靳傅兩家的期盼,早生貴子,締結一小家而定大江南北軍民之心,此事功德無量。”
做得了江北之主的自然是心思敏捷的,靳中華隱約能猜出一些當時傅玉央不肯告知身世的因由。可他不想追究。最終能嫁過來,穩住江南江北的形勢變惡,已經令這段婚姻圓滿,其他小兒女心思,不是他該管的。
“父親訓下,玉央謹記。”
傅玉央極得體地應著。
對此,靳中華頗為滿意。
緊跟著,她又端起另一杯茶盞看向靳夫人,平心靜氣奉上:“母親,請用茶。”
靳夫人麵色淡淡的,伸手欲接,卻在接到時故意鬆了手,但聽得那茶盞哐啷一聲作響,碎在了地上,而那茶水全撒到了傅玉央手上。
茶水剛沏不久,自是燙的,傅玉央的手又白又嫩,都能掐出水來,這麼一燙立刻就紅了。
“哎呀,玉央,你怎麼連端個茶杯都端不穩的……快,古管家,取盆冷水快讓二少奶奶衝一衝涼……”
一邊惡人先告狀,一邊充好人,這絆子使得一點破綻都瞧不出來。
靳劭颺心疼死了,哪能不知這是靳夫人故意在拿玉央撒氣。
靳劭鋒跟著奔上了前,看到玉央的手紅成一片,也急啊,可是他能有什麼資格急,隻能眼睜睜看著二哥牽她的手浸到古管家剛剛端來的涼水中,心頭滋味苦得要死。
“沒事,沒事。初為人婦,是緊張了些,還請母親不要見怪。”
傅玉央在心裏冷笑,這些個沒技術含量的為難,也虧她做得出來,這靳夫人雖說做生意頗有門道,可惜啊,心胸到底是狹隘了一些,也難怪江北的經濟一直不溫不火。
靳劭颺不知她在想什麼,隻細細端詳她手上的紅腫,說:“等一下得去擦點藥……”
“嗯,先敬茶……”
她淡淡地又從古管家手上接過茶盞,再次恭敬無比地奉上,說道:“母親,出閣之前,家慈與我說,父帥是江北的主心骨,而您則是靳家的靈魂,玉央生性不拘小節,有點大大咧咧,他日還請母親多多照拂,莫要怪責玉央生性魯莽才好……”
來的時候,母親再三交代:“靳夫人有點小家子氣,這全是被舊思想給毒害了,但心中正義還是有的。初初進府,你當理讓,她要肆意欺負你,你再還擊,免得落人口舌,反說了你新媳婦的不是。你要知,煜之在靳家並不如意,往後你當協助他,夫妻同心。
所以,這一次,她忍了。
靳夫人見她應對有據,說得也動聽,又見靳中華淡淡地睇她,眼中似有警告之意,隻得接過茶水喝了,給了紅包。
然,待她抬頭瞧見兒子那副慘遭遺棄的模樣,心下不覺又生了暗恨:
傅玉央,以後,我定不讓你有舒坦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