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央施施然福了一福,脆生生回話道:“回父親話,我是蘇毓,不是夏侯素玉。
“一直以來,蘇毓是我的化名,傅玉央才是我的閨名。
“有件事,想必您一定聽說過:那就是玉央兒時曾遭歹人綁票,險些九死一生。
“也是從那之後,玉央跟在了六舅夏侯戰身側,行走五湖四海,遊學西方列國,不約束於閨閣,而喜行商破案,縱意於江湖之上。
“月前,玉央頑劣,好奇江北靳家之盛名,故悄悄來探,鬧出了一些事故,還請父親見諒……”
這回答,是極周全的。
適時,茹姨走上前,越過呆若木雞的靳劭鋒,向靳中華行以一禮,跟著解釋道:
“大帥,之前我家夫人以為小姐還在平城,就帶了二小姐淮秀一起來了這邊,卻不想和玉央大小姐錯過了。
“玉央大小姐回去後病了幾天,沒能立刻北上會合。
“也虧得她病了,才不至於和夫人一起被暴徒給害了。
“這事本該那天就該和大帥說明的,可夫人怕婚禮會再生變故,既然世人皆誤認為淮秀小姐就是大小姐,那就由著他們誤會,如此,可確保大小姐平安嫁進靳家,所幸現在婚禮完美辦成了。
“這些是傅夫人讓我特此向您說明的實情,還請大帥莫怪……”
聽罷,靳中華忽想到了六葉說過的話,終於明白那人的言下深意了:這傳說中的深閨傅大小姐隻是替身,真正的傅大小姐卻是一個不得了的人兒。
“老二,這件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沉思罷,靳中華突然發出一問。
“回父親,煜之昨晚掀開玉央的紅蓋頭才知道。在之前,我也是一無所知。”
靳劭颺如實回答。
他知道父親問這話的用意:其實是說給靳劭鋒聽的。
“好,我知道了。辛茹,你下去吧……”
靳中華稟退茹姨,而看向幾步遠處聽了這番話後整個人搖搖欲墜的老三,目光一深,命令道:“古管家,請新人敬茶吧……老三,坐好了……”
事已至此,隻能歎,老三緣淺,命該如此……
靳夫人本生著一副看好戲的心態,老二娶了一個破相的媳婦,就算陪再多的嫁妝,醜媳婦之名,隻怕一輩子要跟著老二了。這倒是挺快她心的。
誰曾想這一切竟來了一個戲劇性的大轉變,本該是個弱質彬彬的病小姐,現轉眼變成了個通曉行商、擅於破案的奇女子。這女子竟還是自己兒子喜歡的姑娘。
現在看著這對新人站在麵前,男俊女俏,一副珠聯璧合的模樣,她心下氣得胃疼,心更疼——這可是當初她一心想求的兒媳婦啊,竟平白無故便宜了老二,真是要氣死她了。
這番兒,靳夫人已忘了之前她有多不待見“蘇毓”了,隻恨親兒生生錯過了一段良緣。
再說古管家,奉命過去想把三少靳劭鋒扶回座位,卻被他甩開了。
下一刻,他衝到傅玉央麵前,沉聲厲問起來:“你是傅玉央這件事,為什麼之前不說?”
靳中華見他瘋瘋顛顛的,不覺直皺眉頭,厲聲示意道:“鬧騰什麼呢,劭珩,把你三弟帶過去。”
“是。”
靳劭珩過來把人拉了過去。
“三弟,過來坐好,別耽誤新人敬茶……”
這是一句簡單的陳述,卻深深地刺痛了靳劭鋒。
他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心頭疼痛難忍,悲恨交加:
癡迷三載,惦念年餘,一朝得見,她便絕了他的心念,再次相見,她卻是一身嫁衣成新婦,入得靳家為二嫂……
他不明白,那時她為何不說,為何要在今天這種場合給他這麼大一個難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