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央感覺自己就像曆了一場地獄,滿腹的燒灼感,折磨著她,似昏迷了,可潛意識卻沒有徹底失去。
混沌中,她就像被困在了另一個滿是刀山火海的世界,不管她怎麼逃,都逃不脫被火燒、被刀劈的絕境。
那種痛,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自己要被燒成灰燼,被剁成碎片了……
後來,一切漸漸恢複了……
等她睜開眼,看到自己睡在一間豪華的歐式房間內,很眼熟,她來過的——這是靳劭颺的新房。
她無力的轉頭,看向向陽的地方。
那邊,擱著一貴妃榻,靳劭颺正靠著養神,那張冷峻的臉孔,在溫柔的陽光下,露著幾絲不設防,比平常時候的他,多了一些幹淨的氣息。一點也看不出,這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
是陽光讓他變得有點可愛了。
也可能是因為,他救了她。
還能睜眼看到太陽,她得感謝他——雖然,她內心,很討厭他,也全是因為他,她才遭遇了這麼多的人生意外。
如果沒有婚事,她就不會北上,也就不會在靳家遇上這麼多的麻煩。
唉……
這好像有點蠻不講理,但是,她就是不待見他。
傅玉央胡亂的思忖著,忽覺得嘴幹,雙手撐著想坐起,卻發現身子軟得沒半點力氣,胃更是難受的厲害,嘴裏不由得發出一個聲音。
她一呻~吟,靳劭颺就聽到了,一下就睜了眼,忙上前探看,“醒了,是不是很難受?我師父說了,你現在的胃受了傷,會反胃是必然的,今明兩天吃一些養胃的流質,慢慢就會好。”
傅玉央重新躺好,看向這個說話極為溫和的男人,和以前相比,也不知怎麼就少了一些疏冷。
她不明就裏,也不想弄明白,隻捂著不舒服的胃部,問:“我怎麼睡在你房裏?”
“怕再有人加害你。我這邊有獨立的小廚房。人手也簡單,好照顧……你要再出事,老三怕是要大開殺戒了……這番你出事,老三怒得不行……”
嗬嗬,這個人,還真愛向她推銷他家老三。
她閉了閉眼,想著,將來要是有一天他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心裏得有多窩火居然把未婚妻和自己的弟弟配成對。
不過,那個時候,她和他肯定已經結束了婚約,也一定不會再和他有交集,他會有怎麼一個心情,她不會知道,也不用知道。
“我……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
居然這麼久了。
她長這麼大,一直沒痛沒病的,這才上平城幾天,又是受寒,又是中毒的。
這地方還真是和她犯衝,怎麼母親拿她的八字和這人一合,居然被就批了一個天造地設?
國人相命這種學問,果然是拿來蒙人的。
“你一直守在這裏?”
“嗯。”
“不管怎樣,謝謝你不計前嫌救我,沒讓我死得不明不白,看來你還是有點男兒血性的……”
睜開眼時,她道了一聲謝。
是的,靳劭颺足足守了她一天一夜,就怕有個閃失。
師父吩咐的,每六小時給她服藥,常媽年紀大了,他怕她記不住,所以就隻能親力親為,見她一直不醒,心下擔憂了一天一夜。
至於昨天他對她產生的那些小異動,在他喝了一杯冷水後就全壓下了。
後來,他想了想,把這種悸動定義為:隻是純粹的欣賞。
雖然這女人來平城沒安好心,可算起來,她也是在為朋友兩肋插刀。
他素來敬重講義氣的,即便她損害了他的利益。
所以,他真心不希望她出事,寧可她牙尖嘴利和他、及他們大帥府的人對著幹,也好過躺著不聲不響,渾身上下沒了半點靈性。
現在瞧見她終於醒了,張嘴就損人,他聽著,欣喜的同時,又很是無奈:“你這話,不像在謝我,更像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