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和五皇子在一起這麼久，大可以生個自己的孩子，收養的再好也不如親生的貼心啊。”
“外祖母，鳶兒這孩子很懂事，我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她以後也必定會承歡膝下，孝順我和阿鈺，這個您不必擔心。”
“話是這麼說，可五皇子的身份在那兒，以後總歸要有個兒子繼承家業的。”
蘇淺眸光微黯，也沒打算隱瞞柳老夫人，“外祖母，我生不了。”
柳老夫人一愣，“生不出來？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可能生不出來？”
“我身子偏寒，加上以前中過毒，所以沒法兒再懷上了。”
“這，這。”柳老夫人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隱情，心下對自己這個苦命的外孫女更加憐惜了起來。
“不打緊，不打緊，生不了就生不了，大不了以後再收養一個男娃娃就是，五皇子待你這般好，不會介意的，那他知道這事兒麼？”
蘇淺輕笑，“暫時還不知道，以後我會找機會告訴他的。外祖母，您就不必擔心我了，好好養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祖孫外人在裏頭說著話，而門外偷聽許久的柳瑩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算計的笑容。
蘇淺啊蘇淺，你平日裏那樣趾高氣昂，原來連個孩子都懷不上。若我將這事兒告訴那位五皇子，我看你還如何囂張！
她小心翼翼往外走了幾步，看到鳶兒蹲在地上玩著螞蟻窩，忽然計上心頭湊了過去，“小丫頭，你叫鳶兒，是不是？”
鳶兒抬眸看了她一眼，發現是之前娘親說過的那個壞女人，並不打算理會。
“嗬，你不搭理我也無妨，知道蘇淺為什麼要收養你麼？因為她生不出來，你不過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罷了，等她以後收養了出身更好的孩子，你就會被拋棄，像一條可憐的狗伏在角落裏等死。”
鳶兒雖年紀小，但什麼樣的髒話不曾聽過，若這些話是衝她來的倒也罷了，但偏偏柳瑩譏諷的是蘇淺。
她放下了捅螞蟻窩的棍子，疑惑道：“柳姨姨，我娘說過，背後嚼舌根的人是會滿身長膿包的。”
柳瑩怒瞪著眼，“我隻是告訴你實話罷了，並非嚼舌根！”
“我不喜歡聽實話，你若喜歡說，可以去跟我娘親說。”
“你！”柳瑩本就不喜歡小孩子，尤其是知道鳶兒是蘇淺收養的，滿肚子火氣都落到了她身上，“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
她抬起手，作勢就要往鳶兒臉上打。
倘若換做其他孩子恐怕早就嚇哭了，但鳶兒卻不急不緩的從地上抓起了一把螞蟻，直接丟到了柳瑩衣衫裏。
“啊！”
殺豬般的慘叫在院子裏回蕩著，房內的蘇淺聽到動靜，趕緊走了出去。
“怎麼回事？”
鳶兒一臉無辜的站著，“娘親，剛剛這位不認識的姨姨偏要跟我一起玩螞蟻窩，我說了螞蟻會咬人的，她不信，然後就幫她驗證了一下。”
柳瑩沒想到一個孩子都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她咬牙切齒，眼珠子裏都快噴出了火來，“你胡說！分明是你把螞蟻丟到我身上的！”
鳶兒委屈不已的咬著唇，“我隻是幫你驗證而已，怎麼可能是故意的，姨姨你欺負小孩子。”
“你，你……”
“行了！這麼大個人，跟個孩子鬧得麵紅耳赤，也不嫌丟人，還不快給我滾出去！”房間裏的柳老太太聽不下去了，嗬斥了一聲。
柳瑩怨恨的瞪了眼蘇淺，扭頭跑了出去。
好一個偏心的老東西，蘇淺，還有這個該死的孩子，你們給我等著！
見柳瑩跑遠了，鳶兒狡黠笑著伸出了灰撲撲的手，一副邀功的模樣。
蘇淺哭笑不得，扭頭朝著房內喊道：“外祖母，我先帶鳶兒回去一趟，晚些時候再來看您。”
“好，去吧。”
牽著小丫頭的手往自個兒院子走去，走了片刻，小丫頭忽然問了一句，“娘親，你不罵我麼？”
“為何要罵你？”
“因為我是故意把螞蟻丟到她身上的。”
蘇淺笑了一聲，“你很懂事，如不是柳瑩招惹你，你也不會動手，不是麼？”
鳶兒眨了眨眼，“嗯，那娘親以後還會收養其他的孩子麼？”
“不會了，有你一個小丫頭，已經足夠娘親頭疼的了。”
“那爹爹以後沒有人繼承家業可怎麼辦？”
蘇淺腳步一頓，“是不是柳瑩跟你說了什麼？”
鳶兒低著頭，沒有說話。
她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現在的一切都是蘇淺給的，如果真的再次被拋棄，那她又該去哪兒。
蘇淺歎息，“那女人，處心積慮的想要算計娘，無論跟你說什麼都是挑撥離間罷了，你爹現在還這麼年輕，哪兒就需要有人繼承家業了？再者，你不是要嫁一個九州最俊美的男子麼？等那時候，讓你的夫君來繼承也一樣。”
“娘親，對不起，我不該胡思亂想的。”
蘇淺揉了揉她的頭發，“不怪你，是娘沒有提前跟你說清楚。”
其實她也不是沒想過收養個兒子，但皇室紛爭，兒子是一個很不確定的因素，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既如此，她倒不如要一個女兒就足夠了，往後她嫁了個不錯的男人，不就等於是多了個兒子麼？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除夕可是要穿新衣服的，娘帶你回去挑布料。”
鳶兒笑意盈盈的撲倒了蘇淺懷裏，“娘親是全天下最好的娘親，所以鳶兒也要做全天下最好的女兒。”
“這一點你倒是像你爹，就會哄我高興。”
母女二人說笑著回了院落，蘇淺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落入了一道充斥著濃鬱寒梅香氣的懷抱中。
“淺淺，我來晚了。”
蘇淺深深吸了口氣，不安定的心終於落了回去，“不晚，剛剛好。”
鳶兒是個極有眼力勁的小丫頭，瞧著兩人緊緊擁著，自覺的回了自己房間。
“這些時日你可還好？有無人欺負你？”
“你覺得這裏有誰能欺負的了我麼？”蘇淺噙著笑意反問了一句。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