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唯？他如今在何處？”
柳茹垂眸想了會兒，“好像並不在南城，他自幼習武，一貫喜歡闖蕩江湖。”
“這樣的人，無拘無束慣了，未必肯接手家業。”
“總歸要試試看的，否則柳家可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蘇淺歎息，“行，那你想法子跟那個柳唯聯係上，一切等他來了柳家再說。”
“好。”
……
與柳茹說了會兒話，蘇淺也有些乏了，她起身回了自個兒院子，發現鳶兒正坐在門口發呆。
“都這個時辰了，怎麼還不進去休息？”
“娘親，剛剛有個很奇怪的女人來過了，看起來很凶。”
奇怪的女人？
“她可跟你說了什麼？”
“嗯，她問我是誰，我說是娘親的女兒，她便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蘇淺冷笑，“那女人腦子不太好使，你不必理會她，以後瞧見了繞著走，別湊上跟前，也別聽她胡亂嚼舌根，知道麼？”
柳瑩那個不擇手段的貨色，居然連孩子都不放過，真是廢物。
“是，鳶兒知道了。”
“回去睡吧。”
一夜安眠。
翌日。
眼瞧著還有幾天就要新年了，雖然府內一大堆麻煩事，但柳茹還是想熱熱鬧鬧的跟一家人團聚，尤其是蘇淺今年也在，她也算是看到了一點希望。
“表妹，你瞧這個大紅燈籠，掛在哪兒比較好看？”
“掛外祖母院子門口吧，她一貫喜歡這些紅彤彤的。”
“說的是，她若醒來看到了，一定很高興。”
柳茹差人將幾個燈籠都掛了上去，原本蕭條的院落居然真的多了幾分熱鬧。
“表妹，原本年夜飯我是該在夫家吃的，但你回來了，我便來陪著你，不然這個年也太冷清了些。”
“好啊，你幹脆將你婆母與公公一起帶來，年夜飯嘛，人多才有意思。”
“嗯，都聽表妹的。”
置辦年貨這種事，說起來容易，但辦起來倒有些麻煩，大大小小的東西往回運了十幾趟，但還是缺這個少哪個，弄得蘇淺很是頭疼。
柳茹現在嫁了人，辦事兒愈發穩妥，瞧著蘇淺著急的模樣總是在一旁偷笑，“表妹夫平日裏一定對你很好。”
蘇淺疑惑，“表姐何出此言？”
“上一次你來時，穿衣，發髻，許多枝葉末節看著都很妥當，可如今，你瞧瞧鏡中的樣子。”
“嗯？”蘇淺側臉看了一眼銅鏡，發現自己頭發蓬亂著，衣衫也到處是皺的，這也就罷了，她耳朵上的墜子不知何時丟了一隻。
臉頰微燙，她低頭繼續喝著湯，頗有些尷尬道：“我還真沒發覺。”
“是啊，表妹夫雖然人看著冷淡，但對你可真是極好的，上一次我們一同出去，你在馬車上睡著了，他就將你抱在懷裏，像是抱著個嬰孩一般，眼神溫柔的像是盛滿了水，我可真是羨慕你。”
“沒什麼可羨慕的，姐夫對你不也很好麼？”
柳茹笑了笑，但這笑容隱約有些苦澀，“我那夫君確實是不錯的，但婆母性子不大好，總是瞧我不順心。”
“你這樣的媳婦兒還不順心？那要是換做我過去，她豈非要活活氣死了？”
“噗，八成真的會，不過沒法子，我既已經過了門，總該孝順著些。”
蘇淺最是厭惡這一套繁文縟節，不滿道：“你要是把禮數做足了，她還是雞蛋裏挑骨頭，那你也就不用客氣了，畢竟你爹爹可是柳家家主，有柳家撐腰，你還怕什麼？”
“我明白，但我不想變得和柳瑩一樣，靠著這個身份敗壞了柳家名聲，更何況我夫君還是極好的，若我跟婆母鬧得太難看，他也不好做人。”
“那你婆母欺負你時，你夫君是如何應對？”
“他說男子無需管這些家長裏短的瑣碎事，一般都是在書房裏看書，並不會插手。”
蘇淺暗暗歎息。
她這個傻表姐啊，就這樣窩囊的男人居然也當個寶，還說什麼是好夫君。若真是個好夫君，就該站出來護著自己的女人才是。
“罷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表姐你自個兒覺得好就好。”一切還是等年夜飯的時候再說吧，她倒要看看那位婆母是什麼樣厲害的角色。
轉眼又是兩日，後天便是除夕之夜了，越到這會兒，蘇淺便越是想念南宮鈺，也不知道那男人在京都城如何了，還能不能及時趕過來。
“蘇小姐，蘇小姐！老夫人醒了！”
“什麼？”蘇淺連忙放下手中布料，匆忙趕去了柳老夫人院子。
那位丫鬟果然沒有說謊，柳老夫人現在臉色雖然還是不太好，但已經能坐了起來。她一臉欣慰的看著蘇淺，眼角閃爍著些許淚光，“好孩子，讓你擔心了。”
蘇淺鼻翼也有些泛酸，她坐在床邊，抓住了柳老夫人的手，“隻要外祖母平安無事就好。”
柳老夫人安撫的拍了拍蘇淺的手背，“你是何時來的？府中那些人可有薄待你？”
“沒有，舅舅和表姐都對我很好，外祖母放心。”
“那就好，我可真是年紀大了，病來如山倒，還好能撐著再見你一回。”
蘇淺聽著柳老夫人這樣傷感的話，趕緊寬慰道：“外祖母，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往後我會時常來這裏看您，今年還要陪您一起過年。”
“好，好，有你在，我這身子一定會好的更快。”
“娘親！”
兩人正說著話，鳶兒忽然跑了進來，柳老夫人循著聲音看了她一眼，疑惑道：“這是……”
蘇淺笑著將小丫頭抱到了柳老夫人麵前，“鳶兒，叫太祖母。”
“太祖母！”
這一道軟糯甜膩的“太祖母”，當真是喊到了柳老夫人心坎兒裏。她寶貝似的將孩子抱進了懷中，感動不已道：“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柳老夫人剛醒，蘇淺生怕鳶兒鬧騰，便讓她先出去自己玩。
“淺兒啊，你別怪我多嘴，這孩子看著……好像不是咱們天樞的人？”
“嗯，她是我和阿鈺收養的孩子，原本是西域逃難而來的，也是個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