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走至桌邊,閑適的坐了下去,“我為何不敢回來?”
“賤人!你為何要去我夫家胡亂嚼舌根,我們柳家的事,何時輪得到你來管了?”
“你當初做出這等敗壞家風,不知廉恥之事,如今還仰仗著柳家的名號在外胡作非為,我去賈府稟明柳府立場,有什麼不對麼?”
“你少在這擺出一副家主的架勢,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如今柳府裏,當家做主的是大伯,你不過一個旁係親戚,竟也配過來指指點點?”
柳茹聽著這一句勝過一句難聽的話,眉頭都快擰成了一團,“瑩兒,差不多就得了,再這麼鬧下去,是要整個南城都來看笑話麼?”
“我如今什麼都不怕了,隻要一個公道。祖母何時說過要把我從柳府除名?你們這是合起夥來欺負我,若我爹還在,若他還在……”說至此處,柳瑩已經泣不成聲,柳茹自幼同她一起長大,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瑩兒,你聽我一句勸,莫要再胡鬧了,現在祖母還昏迷著,你這樣大呼小叫,不是讓她不安穩麼?”
“不安穩便不安穩,要不是她狠心,我何至於落得如今的下場!”
蘇淺沒想到柳瑩竟這般不知悔改,冷笑道:“有意思,你說外祖母狠心?你與下人暗度陳倉時,難不成是外祖母逼著你的?你在賈府害人,難不成也是外祖母逼你的?二舅舅原本身子就不好,你身為女兒,不知道承歡膝下也就罷了,還整日裏做出這些齷齪事來氣他,現在居然還有臉麵回來哭。我要是你,幹脆一頭撞死得了,還活個什麼勁兒。”
蘇淺這人,對於看著順眼的人大多時候都是和顏悅色,至於討厭的,最多不理會,很少會這麼句句帶刺的譏諷。這個柳瑩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實在是把她給氣著了。
“你,你……”蘇淺這一席話簡直都是往柳瑩的心窩子戳,她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臉憋得通紅,看起來像是馬上就要吐血身亡了。
“好了好了,你們二人都少說幾句吧,莫要再吵鬧了,瑩兒,你現在是出嫁的人,晚上不回去恐怕會惹人議論,我派人準備馬車,先送你回賈府吧。”
“我不回!”柳瑩發了瘋般的將桌上茶盞全都拂落到了地上,瞪著眼睛道,“我生是柳家的人,死是柳家的鬼,就算嫁了人,你們也別妄想把我從這個家裏踢出去。蘇淺,咱們就看看,到底是誰耗得過誰!”
蘇淺挑眉,神色慵懶道:“你能跟我耗什麼?論身份,我是蘇家四小姐,是當今聖上親口禦封的郡主,是未來的五皇子妃,你呢?不過一個富商的妾室罷了,我同你說一句話都是看得起你。”
柳瑩對蘇淺怨恨頗多,但對她的事倒不是太清楚,畢竟南城離京都城很遠,消息不容易打聽得到。
“你,你說什麼?皇子妃?”柳瑩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是啊瑩兒,先前你見過的那個俊美男子,他是當朝五皇子,也是表妹未來的夫君,這婚事已經定下許久了,我還以為你知道的。”
皇子?那樣俊美無雙的男子,居然是皇室中人?
憑什麼!憑什麼好事都被蘇淺這個賤人給占了,甚至與自己的祖母與親人都個個偏向她。
“郡主又如何,皇子妃又如何,我就不信你還能用身份壓死我!”
“我為何不能?弄死你,簡直比碾死一隻螞蟻還容易,不是麼?”蘇淺聲音很輕,還帶了些淡淡的笑意,可在柳瑩聽來,這簡直跟招魂的法咒差不多。
咽了咽吐沫,她往後退了一步,佯裝凶狠道:“我如今不跟你計較,蘇淺,這裏是南城,天高皇帝遠,咱們走著瞧!”
說罷,她直接甩袖走了出去,腳步是難以掩飾的淩亂。
吵鬧了這麼久,正廳總算恢複了安靜,柳茹吩咐人將一地狼藉收拾好,歎息著坐在了蘇淺身旁,“表妹,讓你見笑了。”
“表姐不必這樣客氣,從我去賈府時便猜到了會這樣。”
“唉,我原以為她性子會有所收斂的,誰料想竟會變本加厲,得虧了今天你回來的早,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打發她。”
“她回來後,去看過祖母麼?”
柳茹點頭,“去了,還在祖母床前哭訴了許久,好在祖母現在昏睡著,否則定會被氣的不輕。”
“嗯,有件事,我想問問表姐。”
“什麼?”
蘇淺沉默了片刻,道:“現在柳府當家做主的,是你的父親?”
“是的,祖母原本是更看重二伯,可二伯身子孱弱,根本沒心力處理府中瑣事,如今他去了,這重任理所當然的就落在了我爹身上。”
“那柳府這幾年的生意如何?”柳家之所以富可敵國,就是因為生意做得廣,整個天樞國,但凡是有船隊的地方,絕對會有柳家的人。
“勉勉強強吧,雖說我爹爹身體強壯,但隻是個書生,哪兒懂得經商之道。”
蘇淺眉頭輕蹙。
柳家是柳老夫人一輩子的心血,這些年來經曆過無數風浪,但還是屹立不倒,若真的毀在這一代,她一定會很傷心。
“表妹,我們柳家福薄,沒有留下男丁,柳瑩是這樣的性子,而我又軟弱,住持不了大局。我爹爹已經這個年歲,恐怕也撐不了幾年,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才好。”
“你那位夫君呢?”若柳茹嫁了個不錯的男人,讓他來接手柳家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柳茹歎息著搖頭,“雖然出嫁了要為夫家考慮,但還是不願偏心,我那位夫君品行不錯,但也是個書呆子,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這樣的人,根本沒法兒去做生意。”
“這倒是有些棘手。”
既沒有合適的男丁,有沒有能夠繼承家業的合適人選,難不成要她眼睜睜的看著柳家沒落?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咱們柳家其實還有一個旁支表哥,年紀應該與我差不多,叫……叫柳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