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在你身上？”南宮鈺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嘲弄，“若本皇子是大愚若智，那你便是沒長腦子，此事用不著你。”
九夜頹然低下了頭，“是，屬下知道了。”
“嗯，回去後，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南宮鈺嘴角微掀起，“過來些。”
……
翌日，大雨連綿。
蘇淺百無聊賴的坐在軟榻上，手裏把玩著的是南宮鈺送給自己的紅纓。
自從蕭氏接手了府中事務，張繡吟便整天都躺在床榻上，要不是鼻子裏還喘著一口氣，蘇淺幾乎認為她已經死了。
至於蘇琪，她仍舊保持著自己溫柔端莊的模樣，除了在自己房內繡花看書，便是去其他貴女府邸裏吟詩作畫，一點都看不出異樣。
整個侯府內，動靜最大的隻有蘇琳一人，日日都往蕭氏跟前湊，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的床榻都搬過去直接住下。
“小姐，您若是覺得無趣，奴婢教您刺繡吧？往後送給心儀的男子是最好的。”
蘇淺笑了一聲，“得了吧，我可做不來那些精細活。”
她這雙手，用來殺人還差不多，讓她去繡花，跟要她的命沒什麼兩樣。
“唉，小姐，這雨一時半會兒恐怕也停不了，您不如再回床上睡一覺吧，等午膳時奴婢再喊您。”
“也好。”伸了個懶腰，蘇淺起身就要往床榻走，門外卻跑進了一個渾身濕透的丫鬟，蘇淺定眼一瞧，才認出這是蕭氏院子裏的。
“奴婢參見四小姐。”
蘇淺挑眉，“什麼事？”
丫鬟急的眼眶泛紅，“回四小姐，蕭姨娘那出事了。”
“有話好好說，哭解決不了什麼事。”
“是。”小丫鬟抽了抽鼻子，“如今蕭姨娘負責處理院子裏的事務，一早去後院裏檢查一口廢棄許久的枯井時，發現裏麵有一具腐爛的屍體，幾年前，是，是伺候小姐您的。”
蘇淺眉頭緊蹙，“伺候我的？叫什麼？”
“叫華兒，是當初老夫人賜給您的，幾年前突然失蹤了，卻不想是被人殺害後丟入了井中。原本官家死一個下人也不是什麼事，但大娘子一口咬定她是被四小姐您殺的，蕭姨娘為您辯駁，反被大娘子嗬斥了一頓，說她以下犯上，此刻正跪在院子裏呢。”
“什麼！”蕭氏剛生產完沒多久，這會兒身子正虛弱著，哪兒能在雨裏跪著？
“立刻帶我去偏院！”
“是。”
……
偏院內……
蘇淺趕到時，發現蕭氏穿著一襲素雅白衫跪在地上，臉已經沒了絲毫血色，而門口坐著的則是趾高氣昂的張繡吟。
緊抿紅唇，蘇淺趕忙彎身將蕭氏攙扶了起來。
張繡吟見此，立刻起身怒喝了一聲，“蘇淺！她還未跪夠時辰，你趕緊退開！”
蘇淺冷笑，“大娘子，您懲罰人總該有個正當理由，不知蕭姨娘犯了什麼錯，要被您這麼罰？”
“哼，她身為一個妾室，竟敢反駁我這個大娘子的定論，不就是以下犯上麼？我罰她是依照家規來辦，你有何可置喙的？”
“大娘子確實是當家主母，可這不代表您說的樣樣都是對的，否則還要官府裏的青天老爺做什麼？蕭姨娘現在是父親心尖兒上的人，又剛剛生下孩子，身子正虛弱，您這樣讓她罰跪，就不怕父親晚間下朝回來，責罰於您麼？”
張繡吟氣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你算是什麼東西，也配拿老爺來壓我？不過是一個妾室罷了，我想怎麼罰她便怎麼罰她，即便是賣出去為奴為婢也不犯法！”
在京都城內，妾室是可以交換和變賣的，地位極低，所以張繡吟才敢如此囂張的對蕭氏。
蕭氏生怕張繡吟的怒火波及蘇淺，趕緊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蘇淺卻絲毫沒有退縮，硬是把蕭氏扶了起來，“大娘子，這件事的源頭不就是枯井裏的那具屍首麼？您有什麼衝著我來就好。”
一提到此事，張繡吟氣焰更烈了些，“你這個心狠手辣的東西，竟還有臉提此事，那丫鬟本是在你院子裏伺候著，好端端就死在了枯井裏，還好那井地勢陰涼，底下又有些冰水，這才能留住了她的些許皮肉與麵容，你說，該當何罪！”
“大娘子說的如此篤定，莫非是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她就是我殺的？”
“你休想狡辯，那丫鬟一直都是伺候在你身旁，連院子都甚少踏出，咱們府裏除了你，還有誰會對她起殺心？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說是有人故意陷害，可若真的是為了陷害，又何必等了這麼久才揭發！”
張繡吟所說的，正是蘇淺最疑惑的。
幾年前，她的魂魄還沒有穿越到這具身體上，當時的蘇淺在侯府裏毫無存在感，應該沒有人會刻意算計她才對。
但那丫鬟又是實打實的死在了枯井裏，這事兒倒真有些說不清。
見一向能言善辯的蘇淺不出聲，張繡吟後背挺得更直了些，“怎麼樣？是不是無話可說了？蘇淺，那丫鬟雖說是下賤奴仆，可到底是一條活生生的命，你如此枉顧人命，理應交給官府去辦，不過我為了顧全侯府顏麵，隻用家法訓誡一番便好，免得下頭一個個起了糊塗心思，連殺人都不當回事。”
蘇淺嘲弄的勾起了唇角，“哦？不知大娘子打算如何懲戒我？”
“放心，你是侯府庶女，我自然不會嚴懲，隻賞五十大板便好。”
五十大板？
這懲戒，即便是一個身強體健的男子也會被活活打死，更何況她還是個女人？張繡吟此舉，分明是想陷她於死地。
“不行，這懲戒絕對不行，大娘子，這事兒還沒有一個確切定論，還是等老爺回來以後再……”
“閉嘴！你一個妾室，有何資格在這反駁我的話，若再敢頂嘴，我便也賞你五十大板！”
蕭氏本就煞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些，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蘇淺上前攙扶著，滿不在意開口：“大娘子，這件事畢竟人命關天，還是移交官府吧，官爺的說辭，更容易讓人信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