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娘總覺得嫵娘應該是看到了自己,她自己都說不上是在害怕什麼,隻知道一步緊著一步的快速往前走,想著離開這裏就好了。
再留下來打聽消息已經不現實了。
綿娘奔著雜貨店去,想著買了東西就回去。
看到書齋的時候,卻想起來弟弟的紙沒有了,阿娘讓買點回去。
她轉身進了書齋,買了紙筆出來,就看見不遠處站著幾個形容猥瑣的男人,正看向這邊,見她出來,又立刻背過了身去。
綿娘心下一凜,不敢再耽擱,連忙奔著雜貨鋪去。
中間幾次回頭查看,都發現那幾個人不遠不近的跟著,到後來,幹脆有恃無恐的追了過來。
“小娘子,這是要去哪裏啊?”
綿娘並不搭茬,隻是壓著帽簷繼續往前走,正要奔著人多的地方走去。不想卻忽然被堵住嘴架進了附近無人的小巷子裏。手上的紙筆掉了一地。白色的紙上被踩了烏黑的腳印,眼看著就不能用了。
那幾個人把她扔在地上,一把掀掉她的氈帽。
嘿嘿笑道:“小娘子,別以為不說話我們哥幾個就看不出來你的底細?”
綿娘驚恐的看著幾個人,內心翻江倒海,自己除了跟著嫵娘以外,自從來到城裏什麼也沒做過,這群人,也不是當初豆腐張那夥人,如果說做豆腐得罪人,也不太可能,另一戶做豆腐的也已經不做了,自己還去那邊賣過豆腐,那老頭念叨著年紀大了,受不了這份累了,再加上生意不好,才不做的,當時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怨恨表現出來,綿娘覺得過意不去,還多給了他兩塊豆腐。
老頭老太太都很高興,應該不至於找人報複她。
再說了,她今天來城裏賣豆腐,除了本村的人,並無外人知曉,誰會這麼巧來找她麻煩。
隻是除了剛才撞見嫵娘,並沒有再遇到第二個有過節的人。
再說了,她們家裏除了這一家人也並無和別人結仇。
綿娘心裏發苦,剛才就是實在是太不小心了,不然的話,也不會被嫵娘發現了,隻是眼下究竟該怎麼解決,一時間到是拿不出來一個像樣的主意。
眼看著那幾個人越走越近,紛紛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口中也盡是汙言穢語。
綿娘手上一抓,一把幹土麵子揚向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
那個人眼裏進了土,立刻哇哇直叫。
綿娘趁機想要逃跑,剛站起來,就又被幾個人推到了。
她大聲呼救,有路人經過,看到這幾個流河蟹氓,連忙跑遠了。
綿娘心下著急,暗恨自己沒有拿著鞭子出來,不然的話,此刻手上還能有個武器。
她的眼睛慌亂的掃向四周,恨不得手上能憑空生多出一個木棍,或者一根鞭子來,無奈卻隻能眼看著那群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甚至動手來扯自己的衣服。
一陣巴掌聲從這幾個人的身後傳來,一個身影緩緩地走進了巷子裏。
這群人散開,嫵娘的臉出現在了綿娘的麵前。
“綿娘,你害怕了麼?”
綿娘心中早就猜到了是她,此刻見她出現在眼前也不意外,隻是冷冷的問道:“你又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哎呀,真是對不住了,我還沒想好要做什麼呢。”
她看著綿娘笑道:“你說我應該做點什麼好呢?是繼續上次沒有完成的懲罰,還是再做點別的?”
綿娘想到上次刀子要劃在臉上感覺,心裏不禁發寒。
這一次,她的手裏沒有刀子,可依然讓人害怕。
“唉,這樣,再怎麼說也是相識一場,看在咱們曾經的情分上,綿娘,我給你個選擇,你也別說我不近人情。”
綿娘睜著眼睛防備的看著她,並不搭茬。
這個女人向來心狠手辣,可比豆腐娘子和秀才加起來還要可惡。
她不說話,嫵娘卻興趣不減,笑道:“我兄長和母親不是去找你了麼?隻要是你答應了他們的條件,我就放了你。”
她想讓自己給秀才作證,綿娘問:“什麼條件,我怎麼不知道?”
“你跟我裝傻?”嫵娘頓時生氣:“我阿哥阿娘上門找了你幾次,你居然說不知道。”
綿娘笑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哥哥阿娘到是來了幾次,可是什麼事都沒說就走了,我們家裏還疑惑了,這三番五次上門,究竟是要幹啥,怎麼就是不說呢?”
嫵娘心下存疑,她隻知道兄長和母親的確是為了這件事商量了很久,卻不知細情,畢竟是兄長身患隱疾,這種事情,她這個做妹子的也不好太多過問。
此時見綿娘言辭懇切,不由得半信半疑。
綿娘也不多說,隻是道:“我為什麼要騙你,可不想再挨你一頓鞭子。”
她這麼一說,嫵娘不由得深信不疑,想到自己上次留給這個人的威嚇,不禁自鳴得意。
“知道害怕就好,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不肯就範,姑奶奶就成全你,讓人破了你的身子,到時候讓人一查驗,我阿哥的什麼名聲都回來了。”
她這人變得到快,行為舉止和當初與那榮王世子在一起的時候又完全不同。
綿娘膽怯的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後跟著的幾個潑皮無賴,問道:“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你……”嫵娘的話說了半截,想起這裏都是外人,也不好大聲說,遂蹲下河蟹身子來,湊近綿娘說道:“你隻要……啊……”
她萬沒想到自己剛開了口,就被人在臉上抓了一下。
臉上登時出現五道抓痕。
傷處火辣辣的疼,綿娘卻不等她反應過來,就一把將她推翻在地,迅速騎在了她的身上,手掌貼著她的臉,看著正要衝過來搶人的幾個潑皮。
她每天幹的都是力氣活,雖然人看起來瘦的幹幹巴巴的,可是手上卻正經有一把好力氣。
這些人都隻看到她又瘦又小,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模樣,哪裏會想到她竟然突然發難,一時間都蒙了,還是嫵娘的叫喊聲才讓他們回過神來,連忙就要衝上來搶人。
“你們要是敢過來,我就再在她的臉上撓出個十道八道的,將她的一張臉都給她抓花了。”
綿娘的目光在這幾個潑皮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嫵娘的臉上,凜凜笑道:“讓我給你阿哥作證,證明他是個真男人,可是我阿哥呢,當初我阿哥為了包庇你,攬下所有過錯,現在卻在邊疆那種苦寒之地待著,幾年不能回來,梅嫵,你還有良心麼,你是怎麼說出這番話來的,你忘記你當初是怎麼想要弄死我的了麼?”
“宋綿,你抓花我的臉,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不會放過我,你恐怕早就不想放過我了,何必又來說這個,我就不明白了,當初是你們家先提出來的換親,憑什麼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們家人的身上,明明是你自己水性楊花勾三搭四,憑什麼現在承受過錯的是我阿哥。他欠了你什麼?就因為對你一心一意麼?”
“你阿哥,你那個阿哥是個什麼樣的人,八竿子壓不出一個扁屁來,不解風情,家裏窮的叮當山響,憑什麼要我跟著他一塊過一輩子,浪費了我的花容月貌,我生的這樣美,就應該是享福的命。”
“你人長得美,可是你心黑。”
“宋綿,我告訴你,你今天對我動了手,我就讓你們一家子都倒黴,不是等你阿哥回來麼,等你阿哥回來,我讓他什麼也看不到,你們全家都去給你的死鬼老爹陪葬吧!”
“好啊,我現在就先弄死你,拖著你一起下地獄!”
什麼冷靜,什麼等待,什麼忍耐這個時候都被綿娘給拋到腦後去了,她的心裏眼裏隻有恨意,她們家都已經這樣了,這一家子還不打算放過她們,這樣下去,也不知道糾纏到什麼時候才是終點。
她牢牢地騎在嫵娘的身上,對著她手上的臉上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嫵娘的連被打的甩向一邊。
這一巴掌下去,嫵娘的半張臉都是火辣辣的,她什麼身份脾氣,在娘家的時候就嬌生慣養的,出了嫁宋家人更是不敢為難她,後來跟了榮王世子,也隻是在這位爺麵前伏低做小,在別人麵前卻一直是趾高氣昂的,脾氣說來就來,後來被榮王世子拋棄,仗著美貌,也是享受諸多便利,現在跟那個鄭大官人廝混在一起,那人更是貪圖她的新鮮感,對她百依百順。此時的嫵娘如何受得了這個。
掙紮著伸出手就要去打綿娘,不想綿娘第二巴掌就緊跟著落了下來,打得她眼前一片金星。
她晃晃腦袋,不敢置信的看著騎在自己身上的人,隻覺得這個綿娘看起來和他們家人完全不一樣,想當初那個小兔崽子來找她尋仇扔石頭的時候手還是打著顫的呢,這個女的,下起手來,居然絲毫不心軟。
綿娘似乎真的豁出來了,“啪啪啪啪”又是幾巴掌落下來,打得嫵娘的臉登時腫了起來。
嫵娘掙紮不過她,,大聲喊道:“你們都是死人麼?就看著她這麼打我?”
那幾個潑皮無賴終於反應過來,確實不敢輕舉妄動:“梅娘子,她說要撓破您的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