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我養你

老婦人在院子裏麵喂雞,滿地的雞屎,味道很重,她隨便的灑了一把小米,隨便的在身上摸了摸,回頭瞪我一眼,扔了簸箕自己去了另外的一個土房子裏。

啞巴不知道去了哪裏,顯得尤為的安靜。

老婦人進去後沒多久出來,給了我一個鐵鍬,“別吃幹飯,給我幹活,來了就是我們家的人,我兒子心善不打你不強迫你,可你別得寸進尺了給我家添麻煩,老實幹活,我們不會虧待了你。”

人都說,女兒何苦為難女人,可往往為難女人的都是女人自己。

眼前的老婦人經曆過被賣掉之後強迫生孩子的痛苦,幾次逃出去被抓回來,往死裏打,沒殘疾也心思壞透了,她如今認命了,總算期盼著看著兒子也能買一個女人回來,等待的就是看著買回來的女人跟她一樣的命運,她深刻知道我此時的心情,自然更加懂得如何對付我,並且絕對比男人對我還要狠毒。

這樣的女人在生活中不乏少數,多少人打著生孩子結婚有好處的旗號股東身邊的女性也如此,看著她們往裏麵鑽,最後跟自己的命運一樣享受著的痛苦。

男人愛自己還好,那是幸福的婚姻,夫妻之間榮辱與共,可男人不愛自己並且在外麵抵禦不住誘惑小三小四呢,女人往往表現的更加歹毒。

想來都可恨。

若非經曆過媽媽對我的報複,我還不知道女人可以壞到這種地步,尤其是對待身邊自己的女性。

眼前的老婦人就是如此,她巴不得我掙紮我逃跑,最後看著我被他們打,打得半死才好,她才會心裏舒坦,她才不會有任何的憐憫之心,更加不會對我好。

可身在屋簷下,我不能跟她對著來,家務活我也做,農活我從七歲開始就在做,想叫我吃不住苦就逃的事兒我不會做,至少現在不會。

鐵鍬很重,我提著都有些吃力,不過一會兒就適應了,院子給我打掃幹淨了她又叫我去挑水。

扁擔很多年不用了,我用著還有些不順手,水灑了大半,期間回來的路上還因為被小孩圍觀倒了好幾次。

我借著機會在周圍看了看,這裏是個不大的村子,其實也不是多窮,莊稼地都有,山上還有果樹,不過是因為是冬日,這裏都在休息,還有很多留守兒童,剩下都是一些老年人。

不過我還沒弄懂這具體是哪裏,想逃出去我還需要錢坐車才行,直接空手跑了估計也走不了多遠,並且就像我之前想的那樣,真的會凍死在外麵。

在我那裏穿一條秋褲就可以了,這裏怕是要穿棉衣才行。

我幹農活渾身都在活動沒覺得有多冷,這回來了放下水桶倒了水進來才知道手都被凍僵了,身上還在發抖。

我很快的鑽見了房子,此時啞巴也回來了。

他身上一股藥草的味道,炕上擺了個小方桌子,上麵堆滿了枯枝,該是藥草。

他見我進來,愣了一下,跟著就笑了,指了指他對麵地方,咿咿呀呀了一陣,扔給我一個本子,上麵都寫好了字,“你不用幹活,我媽的話不用管,你就在家裏呆著,我養你。”

我養你啊?

這句話還麼誰對我說過,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極度討厭這句話,我養你就像是飼養一種動物,不管生老病死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而我不想被控製,我有手有腳幹嘛被人養著。

看寵物都是被養著的,好的主人給動物自由,動物還過得開心,不好的主人給動物灌各種藥物塗抹藥劑,動物都不喜歡的。

養啊?我才不喜歡。

可我跟他是說不通的,他以為養我了就是對我好,我也無力辯解,由著他去,我更加習慣做點事情,能叫我來去自由,並且可以強身健體,從這裏逃出去可是一個力氣活兒。

我問他,“這個都是什麼啊?”

他比劃了一會兒放下了藥材,寫了會兒字,遇到了不會寫的字還畫了一些拚音。

我讀了好久才看懂,他的意思是這是藥材,山上種的,他就是靠著販賣這些賺錢,收入還不錯,並且一年收成下來了能蓋個小房子,他打算這批貨賣掉了就買個電話,回頭給家裏按電線。

我還是很佩服的,重重點頭,豎了個大拇哥。

他嘿嘿的笑,該是沒有人這麼讚美過他,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高興。

我幫著他將藥材都挑揀好分著放,最後收拾幹淨了已經中午了,早上沒吃飯我還做了一上午的活兒,這會兒看著那些髒兮兮的飯菜我都胃口大開。

吃飽喝足,老婦人叫我出去幹活兒。

啞巴比我先一步出去跟老婦人咿咿呀呀,老婦人一怒之下摔碎了碗,啞巴嗷嗷大叫,外麵聲音更大了。

老婦人尖叫,揮舞著手裏的掃帚,就要掃向啞巴的後腦好。

我一下懂了為什麼啞巴是啞巴,都是那個老婦人打的。

啞巴長大了,二十歲的他知道還手了,男子漢還有力氣,伸手一推將老婦人推在了地上。

老婦人一怔,半晌才緩過神來,頓時嚎啕大哭,“啊,沒良心,我跟你爹攢錢給你買媳婦,你卻反過頭來打我,你這是吃錯藥了,你個沒用的東西,一個女人都辦不好,回頭你怎麼跟你爹交代?白花錢了,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啊。”

我無奈的吸口氣,潑婦撒潑的把戲真的是太難看了,醜陋而又粗鄙,我無奈的皺眉,忍著這樣的叫嚷,透過窗戶看到啞巴局促不安的在地上打轉。

這時候我要是出去了肯定會被老婦人又罵又打,不過……

我靈機一動,還是穿了鞋子跑出去。

看看啞巴,看看老婦人。

上前拽老婦人起來,果然,她推我,還要來打我。

我轉身跑走,啞巴就擋住了她爸爸,指著她媽媽的臉咿咿呀呀,呼和的嗓音傳遍了方便幾裏地遠。

估計這裏都是老年人,聽到了動靜來看熱鬧的都是小孩子,圍著低矮的土牆互相大笑,這等笑話就是他們童年的唯一樂趣了。

殊不知,這樣的樂趣下卻隱藏著多少個無辜女性的痛苦。

老婦人見啞巴擋住了我,罵的更凶,抄家夥就輪了過來。

我尖叫,叫自己看起來更加弱小,藏在啞巴身後躲閃。

啞巴急了,咆哮,拽著她媽媽的手往房間裏麵拖拽,最後咣當一聲鎖了房門,世界還沒清淨,老婦人在裏麵砸門,一陣一陣的沉悶,仿佛整個房子都要坍塌。

啞巴也不理睬,轟走了孩子們,拉著我往屋裏麵走。

我成功的破壞了母子之間的關係,那老婦人肯定還會對我下手,變著法子給我小鞋穿,我趁熱打鐵對啞巴說,“媽沒事吧?”

我故意叫媽,叫啞巴以為我真的在討好想過日子的,他也會對我放鬆警惕。

他一怔,笑這搖頭,寫道,“不會,她脾氣大,不理她,我帶你出去看山上的藥草。”

我笑著點頭,主動牽住他的手。

出來沒多久,他叫我站在原地等,再回來,手裏多了一件軍大衣,那笑容燦爛無比,就像我當年在學校看到的迎麵向我走來的陽光少年。

可此時,陽光之下的少年卻是老年沉穩,他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