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扣子下來,領口開了。
卓風的認真眼神裏麵沒有任何色情,他隻想著要將我身上的血汙擦幹淨。
身上的衣服,他全都放在了身後的盆子裏麵,拿著毛巾,洗幹淨,擰幹,沾了點攪拌好的肥皂水,輕柔的在我的身上擦洗。
卓風的眉頭緊緊的皺著,下手卻輕的好像風。
他氣息很近,噴在我的臉上,我能看到他臉上的絨毛和因為沒睡好後的青黑眼紋。
此時的我多想去抱住他,可我的上半身被皮繩繃著,動彈不得,隻能動一動,我問他,“周海媚死了嗎?”
他的手頓了一下,回頭繼續沾了點肥皂水,這才說,“死不了。”
安妮告訴我說,卓風要周海媚遭受跟我一樣的折磨,我是相信的,可當我看到了陸豪,我就懷疑周海媚是不是真的還能活著出來。
我沒事了,周海媚也是苦命的人,不要出人命,她還有個三歲的孩子要照顧。”
卓風輕輕點頭,停下來看著我,很是肯定的說,“我知道,她不會死,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記得曾經顧程峰曾經罵我是白蓮花,說我有些時候好心泛濫成災,這對我沒好處。
可我想,同樣身為女人,同樣是無辜者,周海媚比我更可憐,可是她呢?一個毀了前程死了老公,帶著一個不懂事的三歲孩子的可憐女人,她比我的境地更加悲慘,在這些事情中,她也最是無辜。
我問卓風,“周海媚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設計原稿。”
設計原稿可以證明這個作品是誰做的東西。
哎,那麼重要的東西也隻能是身邊的人才能拿到了。她用我作威脅,威脅卓風,去找李思念,索要原稿,殊不知,卓風現在不會跟李思念有任何聯係,從他幫她的那天開始就注定了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不過,周海媚的老公死的一點都不冤枉,也隻有他這麼親近的人才能拿到周海媚的設計原稿交給李妍。可惜了他將拖累了孩子和自己的妻子。
“艾滋病傳染,那為什麼周海媚沒有?”
卓風擦好了我的上半身,開始擦我的腿,抱著我的腳,一點點的好像在繡花,回頭繼續洗毛巾的時候才說,“血液可以傳染,小孩子經常磕磕絆絆,很容易傳染。他和周海媚不過是形式上的夫妻。”
不管是有錢人家還是普通人家,夫妻之間多半都在為了孩子維持婚姻,夫妻是否還是夫妻就隻有自己知道了。
我輕輕點頭,想起來李妍,她可是跟很多男生發生過關係,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樣,性可以傳染我知道,可是血液也可以傳染我就不知道了。
“那跟李妍發生關係的人也有問題了嗎?”
我想起來之前見過的幾個男都長得帥氣高大陽光,他們如果得了病,那這一輩子都完了啊。
“其實沒有,有些人懂得保護自己,知道如何避開風險,但是周海媚的老公……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那就是他玩弄了好多小姑娘,並且故意不帶任何保護措施的咯。
我沒再多問,這件事錯綜複雜,看似簡單,其實裏麵誰都不無辜。
卓風繼續說,“很多年前,李妍的媽媽是周海媚老公的初戀。”
啊!
我驚得張大了嘴巴。
卓風看我下,過來拍一下我的嘴巴,笑了笑,“嚇到了?”
我的確被嚇到了。
他繼續說,“李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李思念告訴過她,李妍知道自己媽媽是在跟周海媚老公談戀愛的時候被強暴,卻不承認,所以才不得已嫁給了隔壁的傻子。李妍出生後,周海媚老公還去找到李妍一家,說李妍是他的女兒。這件事當時鬧的很嚴重,傻子將李妍媽媽殺了,自己也自殺,之後經過才知道,李妍是傻子親生,李妍被福利院抱養,周海媚老公也消失了。”
是那個男人的一己私利造成了一家子的悲傷,真是該死。
所以才會有李妍的報複,她是在得知自己得了艾滋之後主動去找的那個男人。
我一陣唏噓。
等我回過神來,卓風已經幫我擦幹淨了身子,正抖開睡衣,低頭看看我,琢磨著睡衣的正反方向。
“你先別動,我幫你穿,隻是這衣服我總是分不清楚前後。”
卓風認真的樣子真是好笑,我也笑著說,“這個不分前後的,後麵有袋子,這樣收起來就舒服了。”
他哦了一聲,蹲下身,踢開了腳邊的水盆子,把衣服往我身上套。
“我還沒穿內衣呢。”
他堅持說,“不穿了,那麼勒,身體吃不消,手伸出來。”
我聽話的從衣服裏麵把手遞給他,卻因為用不上力,隻能伸著手,他抓我手腕,將我手臂拽住來,一麵穿好再開始套另外一隻袖子。
手臂碰觸到我的胸口,我全身頓時酥麻了一陣,臉也開始熱起來。
不知道他是不是注意到了我的不對,低頭看我,眼神有些不大對。
剛才剛我洗澡都沒不對呢,這會兒碰到了就覺得不對了?
我忍著笑,盯著他的眼睛。
他有些躲閃,回頭去拉褲子過來。
腿上還有石膏,穿褲子實在不方便,他都是幫我穿上內褲後幫我套上一件半身的闊腿褲。
“褲子穿不上,我忘了換一條褲子過來。”
他低頭看著褲子一臉的後悔。
我還是穿那條褲子吧!”我指著遠處的髒褲子說。
他看一眼,搖頭,“已經濕了不能穿,並且有味道,血腥味很重。你……”他看著我,該是在想辦法。
可我才穿上一條小內褲,坐在凳子上叉開腿,這……
氣氛不對。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哪裏不對,輕聲咳了一下,轉過頭去,“你等一等,我去找個床單來。”
我坐在等在上等著,門開了關,關了開,他提著一個白色的床單過來,鋪蓋在我身下,圍在腰間,係了個扣,抱著我起身往外麵走。
床上,他還不忘將床單拿走,蓋上被子,噎好被角,又去了浴室。
裏麵傳來一陣水流聲,等他出來,洗好了衣服,內衣內褲,恤褲子,掛在了窗戶上,回頭擦手,又重新坐下來,抱著書,問我,“想不想吃水果?”
我笑著搖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看著他在我跟前忙來忙去。
“恩,需要什麼?”
他湊過來,看著我的臉色,該是在檢查我的傷口。
我突然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臉。
他很明顯的渾身一怔,低頭沒動的看著我。
距離如此的近,他漆黑的眸子裏麵還想有宇宙,可在宇宙的上方卻擺著我的影子。
他的眼睛一直是微笑的,即便不笑的時候眼睛也在笑。
我看著有些入神。
挺身,抬頭,撅著薄唇,一個淺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