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和卓風都在等吧,都在等對方先離開。
誰都不忍心,誰都做不到。
下午的時候,醫生來複查,說我可以吃一些東西了,不需要再喝流食,因為年輕,恢複的好,叫我繼續好好修養。
那個醫生好像是認識我姐夫的,跟我關照了好些話之後又不想走,徘徊了一陣突然問我,“卓總什麼時候回來?”
我搖頭,我也不用卓風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就是覺得他現在比從前還要忙呢。
安妮也覺得奇怪,“卓哥的公司現在也不忙啊,怎麼最近老不見人?”
我們大眼瞪小眼,那個醫生突然說,“是這樣,之前卓總帶了一個女士過來檢查身體,現在結果出來了,可是沒人來領,我過兩天要放年假,一個月都不在這裏,不是我經手的病人我不放心,所以想問問卓總的打算,是現在就安排手術還是說要保守治療。”
啊?
我和安妮同時驚呼,“是誰啊?”
醫生說,“是一個年輕的女士,好像就是最近新聞上的那個李思念。”
我渾身一怔,追問,“多久的事情了?”
“有一段時間了,當時那個女士昏迷不醒,卓總叫人背過來的,卓總就在身後不遠處也不進來,我是全程安排人處理的這件事,所以一些手續和後續的餘款都需要卓總親自處理才行,最近也聯係不上卓總,不知道是不是換了聯係方式。”
卓風的確是在出事時候換了電話號碼,他就是想躲開一些騷擾,不想這件事卻錯過了。
可李思念這件事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剛才醫生說,需要手術?
“醫生,李姐姐需要手術嗎,是什麼病?”
“問題不大,初步檢測是良性的腫瘤,在頭部,但是這個是否真的是良性的要手術才知道,可畢竟是開顱手術,需要再進一步確認才行,如果可以,麻煩卓爾將這件事跟卓總說清楚才是,我這兩天都不在醫院,要去外地開會,隻能拜托了。”
我吸口氣,著胸口堵的難受,李思念生病自己不知道嗎?
醫生將資料遞給我的時候,安妮特意看了一下裏麵的日子,是一個月之前。
我想想,一個月之前卓風早就跟李思念分手了,那個時候還腦袋很僵呢,當時李思念正到處帶著人尋找卓風,差不多那個時候我還沒高考,顧程峰也在。
啊,是不是就是當時李思念帶著顧程峰的母親和卓風的姨媽過來的那段時間?
卓風叫人背著李思念過來,自己都不曾進來,足見卓風對李思念是真的無情,可他後來還是為了李思念幫她減刑,是不是就知道了李思念生病的事兒?
我一陣後怕。
想起來李思念給我的支票,我及時將電話打給了李思念。
不出意外,她的電話是關機狀態。
我叫安妮去幫忙問,安妮也一直搖頭,“我不知道啊,我爸爸那邊也在調查這件事的,要是有大新聞早就報道出來了,這件事太震驚了,如果說卓哥為了李思念付出的一切就是知道了李思念的病,那卓哥有沒有想過,這都一切都白做了呢?卓哥為了什麼啊到底?”
是啊,李思念如果得了不治之症的話,李思念不需要死刑的,可以保外就醫在外麵接受治療。
卓風完全可以將錢用在給李思念治病的事情上,所以卓風犧牲這麼大,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越想越是頭痛,卓風總是瞞著我很多事,叫我猜不到想不到的。
安妮也安慰我說,“你別急,我回去給你問問,我爸爸那邊肯定知道一些,你別亂想啊,不管卓哥是不是知道了李思念的病,這件事都必須告訴卓哥,李思念再無惡不赦,那被癌症折磨的時候可是很痛苦的呢。”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
想起很久之前我在鄉下,一個老獸醫就得了癌症,全身痛等他在地裏呻吟,後背上的腫瘤看的很清楚,一塊塊的凸起來,為沒錢治病,隻能等死,可他還是堅持不懈的幫著村裏的牲口看病,甚至不忘勞作,最後死在了地裏。死的時候全身沒有一塊好地方了,到處都是溜子,人也消瘦的變了樣子,痛苦的蜷縮在一起,身體仿佛是未燒幹的枯柴。
想起那個事情我就渾身破了一層雞皮疙瘩,等卓風回來,我直接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看他的臉色,我確定,他是早就知道了。
他很是平淡的將資料放下,坐在我跟前,垂頭看著地麵很久,突然問我,“卓爾?”
“姐夫,你說。”
我有些緊張,腦子裏麵卻一片空白,不知道他給我的答案是什麼,我莫名的緊張。
他也緩緩抬頭看著我,半晌才說,“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的太多,這件事李思念自己會處理,我們做了該做的,餘下的事項交給時間去做。”
李思念也知道了自己的病症,所以才會那麼坦然嗎?
可是她完全可以醫治的啊,醫生也說還不確定是惡性還是良性。
“姐夫,李姐姐之前見過我的。”
他點頭。
啊?
我吃驚的問,“姐夫,你都知道?”
他說,“知道,那筆錢你留著吧,是她給你的,也是你改得的錢。”
我不明白,我搖頭,抓他的手追問,“姐夫,你找到李姐姐好不好,叫她去治病。”
卓風卻笑了,起身將我抱住,低聲說,“她要進去服刑了,至於身體的腫瘤可以在裏麵醫治,也不是大問題,但是那筆錢,本來就屬於你的。”
“姐夫!”
“這件事到此為止,你該知道的隻有這麼多,以後不要再問。至於那筆錢,是她通過轉贈的形式給你,說明你已經是那筆錢的所有者,你完全可以任意支配,支票不過是個擺設。”
也就是說,在李思念找我之前我的賬戶上已經多了一筆錢,而李思念背後又給我支票是假的,她的目的就是想叫我知道這件事嗎?
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姐夫,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為什麼要拿那麼多錢啊?”
“嗬嗬,以後會懂了。”
卓風隻對我輕輕的笑,揉的臉,看我一會兒繼續說,“不要再想,有些事情需要時間才會理解。我給你擦擦身子,你別亂動,我們去浴室洗。”
私人醫院就是這一點好,裏麵的裝修都跟家裏一樣,單獨的衛生間和浴室。
他小心翼翼的抱著我進了浴室,進來後才知道他早就準備好了裏麵一隻木桶子。
他將我放下,還將打了石膏的腿架起來,擔心我跌倒,還將我固定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繩子是皮繩,有彈力,不會勒肉,更不會碰到傷口。
他放了水,等浴室裏麵的霧氣上來了,他才蹲下身幫我解身上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