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巧鳳說,“有事有事,親家老爺你不是來信說讓我們想法子把那小崽子給接回家嗎?你說我們大老遠跑這一趟,人生地不熟的,我們身上也沒幾個錢。你看這樣行嗎?我們兄妹在你家住幾天,等霍家那邊把人交給我們,我們就帶著那小崽子回老家。”
“不方便。”黎老爺子直接拒絕。
張巧鳳說,“沒啥不方便的,我們兄妹三好養活。隨便找個地兒給我們打地鋪就行。”
“我就睡這沙發上就成。”張力鑫一身泥直接往幹幹淨淨的沙發上一趟,一副就在這住下的架勢。
張力輝也說,“親家老爺別跟我們客氣,大嫂在世的時候就總說,親家老爺是個和善人。我們收了親家老爺的信來,沒把事辦好也沒臉回去。親家老爺放心,我們兄妹肯定不給你們添麻煩。你們吃啥就給我們吃啥,不用專門招待我們。”
看他們這架勢,是打算賴在黎家了。
“起來。”黎老爺子臉都氣黑了。
張家兄弟卻嬉皮笑臉,一口一句親家老爺地喊著,仿佛他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麵,而是感情多好似的。
尤其是張力輝,從親家老爺自來熟的變成叔,一邊說,“叔,你放心,我肯定不告訴霍家是你讓我們來要人。我們可是一家人,哪能坑自己人你說是吧?”
他嘴上說不能坑自家人,這話裏話外都帶著威脅的意思。
“爸,要我去喊人來把他們攆出去嗎?”黎二的媳婦以為這幾個人是來家裏撒潑的無賴,就小聲問黎老爺子。
沒等黎老爺子說話,張力輝先說了,“攆我們出去?行啊,那我回頭就幫我叔揚一揚名聲,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叔對自家親閨女和親外孫有多狠心?也讓大家夥兒重新認識一下我叔的為人。”
“叔,你老人家肯定不在意是吧?你放心,我肯定照實說,絕對不添油加醋。你老人家幹過的那些事,別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
黎二的媳婦皺眉衝張力輝說,“你住嘴,我爸是你能造謠的人嗎?”
“還真不是造謠,不信你問我叔。”張力輝笑得像朵花兒似的。
張力鑫也跟著附和,“對啊,你問他我們有沒有造謠?”
“叔,咱們都是一家人,你說何必呢?我們也沒啥要求,就是想有個地兒吃飯睡覺,總不能叫我們兄妹三個給你辦事,還得睡大街喝西北風吧?沒有這麼個理兒不是。”張家兄弟唱黑臉,張巧鳳就唱紅臉。
反正最後目的都一樣,就是為了要錢要好處。
黎老爺子很想叫人把他們丟出去,可想到自家現在的處境,他生生忍了下來。
就聽他黑著臉對黎二的媳婦說,“你去做早飯,我跟他們聊聊。”
說完,就叫上張家三兄妹去了書房。
半個小時後,張家兄妹拿著錢,邁著輕快的步伐從黎家離開。
他們坐上去火車站的公交車,準備去火車站買票回家。
到了火車站,找了個路邊攤一人要了一碗麵條。
吃麵條的時候,就聽到隔壁桌有人聊天。
“你聽說那件事了嗎?”
“哪件事?”
“就是那個姓黎的,人被抓了,錢還沒找到,聽說被姓黎的藏起來了。”
“怎麼可能找不到?警察沒去找他家裏找?”
“去了,沒找到。他家裏人也不知道那筆錢被藏到什麼地方了。不過我有小道消息聽說,那筆錢都被姓黎的藏到他家裏的某個地方。”
“錢藏在家裏,我們上哪兒找去?死了那份心吧,就是羨慕黎家,你說這麼大一筆錢他們花一輩子也花不完吧?”
“可不,下輩子都花不完。要我是黎家親戚就好了,我肯定死皮賴臉住到黎家去。等晚上大家都睡了,我就去黎家到處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到那些錢?隻要找到一點,我就能吃香喝辣過一輩子富貴日子了。”
“別做夢了,我們是沒那個命咯。”
……
隔壁桌那兩人又聊起別的東西。
張力輝卻滿腦子都是剛才聽到的事。
那家人,也是姓黎?
想到之前在黎家,黎老爺子給錢就給得很大方。
原來是黎家馬上要得到一大筆錢,難怪這麼大方。
要是他能在那之前找到那筆錢的下落的話……那他這輩子吃香喝辣就不用愁了。
越想,張力輝越興奮。
麵還沒吃完,他就一拍桌子下決定,“我不回去了。”
“啊?”張力鑫和張巧鳳一臉懵逼地看他。
不知道他這又是在發什麼神經?
說好的弄到錢就回去,他怎麼又變卦了?
問他為什麼不回去?他也不說,隻說他有事要辦。
張力鑫猶豫到底是留下來還是回老家。
張巧鳳小聲在他耳朵邊說了兩句話。張力鑫就決定留下來。
張力輝沒有馬上帶他們回去找黎老爺子。
而是拿著黎老爺子給的那筆錢,吃香喝辣買各種東西。
等手裏錢用得差不多,才再次找上門。
黎老爺子:……
威脅的話都跟上回差不多,你們是拿我當冤大頭了嗎?
顯然她猜對了。
但他還什麼都不能做。
給了第二次錢,沒過多久,就有了第三次。
甚至張家兄妹還真就死皮賴臉在黎家住下了。
黎老爺子氣得差點犯心髒病,也沒把那厚臉皮的兄妹三人趕走。
*
消息傳到許靜書耳朵裏,她笑得前俯後仰。
“哈哈哈,這就是報應,哈哈哈哈……”許靜書笑得那叫一個開心,還不忘記叫上牙牙一塊開心開心。
開心過後,許靜書才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做錯了。
她事後小聲問霍青岩,“我是不是做錯了?你說,牙牙會不會覺得我笑他外公,生我的氣啊?”
“他敢!”霍青岩眼睛一瞪,凶神惡煞。
“你別凶,好好說話。”許靜書拍他一下。
霍青岩說,“你對他這麼好,他要是為了一個沒養過他一天,隻想著利用他的所謂親外公就生你的氣,責怪你,那就怪我們看人不行,養了隻白眼狼。”
“你別亂說,牙牙才不是白眼狼。”許靜書扁嘴不高興地反駁他。
霍青岩試圖解釋,“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我兒子不可能是白眼狼。”許靜書打斷他說。
“……算了,你高興就好。”霍青岩揉了揉太陽穴,腦瓜子嗡嗡疼。
是他錯,他好好地跟女人爭什麼呢?
還是為了這種幼稚的理由。
自從知道在背後搞事情的黎家被張家兄妹鬧得是雞飛狗跳,黎老爺子聽說都氣暈過去兩回了。
許靜書心情就特別好。
這份好心情,持續到一個陌生人給了她一封寫著“救命!”的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