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霍青岩皺眉不解地看向趙姐。
許靜書也盯著趙姐看，似乎想從她表情上看出點什麼來。
趙姐一反先前逗寶兒時候的溫柔好說話，往後靠在沙發靠背上，翹著二郎腿，一雙胳臂慵懶又霸氣地隨意搭在沙發靠背上，臉上的笑容也完全收斂，氣勢變得銳利帶攻擊性，“字麵上的意思，我要他，你開個價。”
“趙姐真幽默，可我兒子不是貨物，不賣。”霍青岩頂著趙姐給予的壓力，開口道。
“你先別急著拒絕。不妨你們夫妻先好好商量一下，或許，你們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趙姐又把視線轉向許靜書，唇角上揚對她道，“許同誌，你說是不是？”
許靜書沒有馬上回答，她盯著趙姐看了片刻，又發現她大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身離開。
她腦子裏快速閃過很多東西，看趙姐的眼神越加複雜。
“需要給你們幾分鍾時間單獨聊聊嗎？”趙姐又問。
霍青岩很不喜歡趙姐看他們的眼神。
就好像，是在看動物園裏的猴子似的，帶著戲謔和看熱鬧的意味。
“不需要，牙牙是我們的兒子，不管你出什麼價，我們都不會把他當成貨物賣出去。”五年相處，霍青岩早就把牙牙當成自己的親兒子。
莫說現在家裏條件越來越好，就是家裏最難那會兒，父親被下放，大哥失去下落，母親生病，幼妹尚在繈褓中嗷嗷待哺，他也沒想過要放棄任何一個人。
趙姐並不意外他的回答，隻是勾唇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輕蔑和譏諷，“霍老板，是什麼給了你跟我說這番話的底氣？是你越做越好的生意？還是和睦的家庭？前者，我要摧毀輕而易舉。後者，對我而言也並非難事。霍老板可要想清楚，為了一個跟你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子，毀掉你辛苦打拚起來的事業，失去和睦的家庭，值得嗎？”
“你想對我的家人做什麼？”霍青岩在乎自己的事業，但他更在乎家人是否平安。
“這是法治社會，霍老板在擔心什麼？我隻是提醒霍老板一聲，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誰也說不定。霍老板做任何決定之前，都要三思啊！”趙姐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笑，仿佛在跟他討論天氣般。
末了，趙姐又補上一句，“畢竟，你的父母年紀都大了，萬一發生意外有什麼後果你我都無法預料。聽說你還有個十幾歲的妹妹，小姑娘很優秀，小小年紀就進了國家隊，為國爭光，很好。”
這番看似擔心和誇讚的話，聽在霍青岩耳中，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霍青岩相信她不是在開玩笑。
趙姐也確實有這個能力，可以輕而易舉做到她方才說的一切。
一邊是牙牙，一邊是年齡日漸老去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
哪個他都不想，也無法舍棄。
“我……”
霍青岩剛開口，就被趙姐打斷，“想清楚再說，我耐心有限。”
說話間，她順手丟出幾張照片在桌上。
照片上是一個在訓練場上揮灑汗水的漂亮小姑娘。
她穿著統一的訓練服，像一陣風似的奔跑。
她笑得明媚耀眼，笑容仿佛暖陽般讓人覺得溫暖治愈。
“多漂亮的小姑娘啊，讓我想到一個老朋友，她就是在訓練場上發生意外，雙腿截肢，真是讓人唏噓啊！”明晃晃的威脅，在逼霍青岩做選擇。
霍青岩雙眼死死盯著桌上散落的那幾張霍青阮的照片，眼神森冷，眼睛逐漸充血，攥緊成拳的手背上青筋冒得很高。
這種種都證明他此刻內心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拉鋸戰。
無論選擇什麼，對他而言都非常痛苦，且殘忍。
趙姐瞧著二郎腿欣賞他此刻的痛苦掙紮，那輕鬆愜意的神態像是在看耍猴戲似的。
“時間有限，你要是再不選，我可就要幫你做決定了。”趙姐似乎覺得還不夠，又給他施加壓力。
霍青岩雙眼充血，渾身緊繃，眉眼間就能看出他此刻內心很掙紮很痛苦。
但眼前這情況又逼得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就在這時，他手背上突然被一隻溫熱的手覆蓋住。
然後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趙姐，你玩夠了嗎？”
“喲，心疼了？”趙姐眉毛一挑，看向許靜書道。
“是啊，我老公我不心疼誰心疼？”許靜書大大方方承認。
倒是叫趙姐有些詫異。
她打量許靜書一番，饒有興致地問，“那要不然，你替他做個決定。”
“好呀。”許靜書的回答很幹脆，一點都沒猶豫。
她這個反應，是誰都沒想到的。
趙姐也好，霍青岩也罷，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你的選擇，是什麼？”趙姐詫異過後，問她。
許靜書認真思考了幾秒鍾，神情認真地說，“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當然是全都要。”
“嗯？”這回，輪到趙姐一臉懵了。
“趙姐，差不多就行了，這個男人雖然有點蠢，但他好歹是我老公，寶兒的親爹。你把人欺負狠了，小心一會兒寶兒過來跟你哭鼻子。”許靜書突然笑著對趙姐說。
說完，她還提高聲音叫了寶兒一聲，“寶兒，你會哭鼻子嗎？”
聽到這話的寶兒抬頭朝這邊看過來，肉乎乎的小臉上帶著不高興說，“會，我還會吹鼻涕泡泡。”
似乎會吹鼻涕泡泡還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
“趙姐你也不想寶兒把鼻涕泡泡全擦到你衣服上吧？”許靜書笑得眉眼彎彎地對趙姐說。
趙姐看許靜書的眼神都變了，仔細盯著人來回打量好幾遍，才問，“你怎麼看出來的？是我露出什麼破綻了？”
許靜書搖頭，“沒有破綻，趙姐你眼睛非常好，氣勢很強很嚇人。”
“那你怎麼沒被我嚇住？”趙姐就很好奇，許靜書是怎麼識破她是在嚇唬人呢？
她演技不好？
應該不是。
沒看到霍青岩都被嚇得臉色發青，眼睛都紅了嗎？
不是她的演技問題，那是哪裏出問題被她識破？
“什麼演技？你方才說那些都是嚇唬我的？讓我二選一也是故意的？為什麼？”這會，霍青岩也終於回過神來，震驚又錯愕地看向趙姐發出靈魂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