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二美也沒想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說話這麼氣人。
一言不合就送自己下十八層地獄。
說起話來更是夾槍帶棒，每句話都跟刀子似的往人身上捅。
“沒教養的東西，誰教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聶二美當即怒罵他沒教養。
聶老爺子臉色越來越陰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蠢東西。
但他忍住了，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兒，從小全家人護著她也沒吃過什麼苦。
以至於把她養成了這樣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
若隻是蠢就罷了，她還毒。
又蠢又毒，他都懷疑是不是抱錯了？
“您怎麼還罵自己呢？我聽說有些腦子被門夾過的傻蛋，就喜歡有事沒事到處跟瘋狗似的咬人，狠起來連自己都罵。我以為隻是別人說著玩兒，沒想到二姑您是真的啊！”許小弟一臉詫異地看向聶二美。
見她怒瞪著自己一副要發飆的模樣，他又搶先一步道，“二姑您別誤會啊，我就是說說而已，沒有罵你的意思。您長得就是一張聰明人的臉，怎麼可能會做出辱罵去世兄長，欺辱去世兄長的遺孤，還心狠手辣歹毒到連個上初中的小孩都不放過呢？那二姑您成什麼人了？畜生還知道護著自家的幼崽呢，二姑您要是做了那些事，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了。”
說完，許小弟還一副求誇獎的模樣看向許靜書，“姐，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對什麼對？淨胡說。”許靜書瞪他一眼嗬斥了他兩句。
見許小弟被嗬斥，聶二美的臉色才稍稍好些。
剛要說話，就聽到許靜書又說，“什麼畜生不畜生的，這話能瞎說嗎？貓貓狗狗這麼可愛，你為什麼要罵他們？一天天的，口無遮攔。二姑沒教養是爺爺的事，要管也是爺爺去管，你跟著摻和什麼？二姑是做了那些事，她是畜生不如，她也確實不是東西。可那是你這個當晚輩的能說的話嗎？快跟二姑道歉。”
聶二美：……
媽蛋，你給老娘閉嘴！
“抱歉啊二姑，小弟年紀小不懂事說話口無遮攔，我讓他跟你道歉。”許靜書嘴上在跟聶二美道歉，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這麼個意思。
聶二美氣得快要爆炸，指著許靜書的鼻子破口大罵，“你給我閉嘴！小賤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
“啪！”的一聲，聶二美的話還沒說完，指著許靜書那隻手背上多了一道巴掌印。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我這人有個怪癖，看到那些隨便指指點點的手就想把它砍下來。二姑身為長輩，心胸開闊應該能容忍我這點小癖好吧？忍不了也沒關係，手指頭腳指頭加起來二十根呢，砍不完。”許小弟那張清俊的臉上帶著笑，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對上他那雙含笑的眼眸時，聶二美頓覺後背發涼。
很快，她就回過勁兒來，委屈巴巴地看向從剛才嗬斥自己一句後就再也沒說過話的聶老爺子。
同時心裏也升起幾分怨氣。
她可是他親女兒，他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這兩個小崽子一唱一和地欺負？
“爸，你就看著我被這兩個小雜……欺負？你還是我親爸媽？”親爸能做出這種事？
聶老爺子冷笑一聲，“我也懷疑你是不是我跟你媽親生的？你哥哥姐姐侄子侄女哪個不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東西？手段都用到自家人身上，聶二美，你可真行。”
被許家兄妹指著鼻子罵十句，都比不上老爺子這一句指責。
聶二美臉色頓時陰沉扭曲，衝老爺子大喊，“是，我什麼都比不上別人。那你生我做什麼？你怎麼不在我剛出生的時候把我掐死算了？你隻知道說我比不上他們優秀，你管過我嗎？你除了會凶我吼我罵我，你還會做什麼？”
聶老爺子捂著胸口氣得臉色發白，額頭開始冒虛汗，整個人看著就要不好了。
警衛員趕緊掏出藥喂他吃下去，許靜書也趕緊上前給老爺子把脈，見他情況不是很好還掏出銀針在他身上兩個穴位紮了兩針。
十幾分鍾後，老爺子才緩過勁兒來。
許靜書收針後對他說，“爺爺，您老這身子骨可別動不動就生氣，尤其是為了某些白眼狼，不值得。”
“你罵誰是白眼狼？”聶二美見老爺子被自己氣得差點送醫院，也有些心虛，這會兒聽到許靜書說自己是白眼狼，立馬就朝她瞪過去。
許靜書扭頭看她，眼神裏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唯唯諾諾，隻剩下刺骨的寒意，及微微揚起的唇角帶著的那抹譏諷，“說你。”
“姓許的，你別太囂張。”聶二美還想放幾句狠話。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許靜書冷聲打斷，“我囂張與否就不勞你費心了，現在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先前說，告訴過我爸他的身世，是真是假？”
“什麼告訴你爸身世，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你爸丟的時候我還沒出生，那件事跟我可沒關係。”聶二美也不知道是出於心虛，還是別的原因，回答許靜書問題的時候，下意識地多說了兩句話。
而就是她這下意識的兩句話，讓許靜書察覺到不對勁。
她眸光微閃，故意試探，“我很好奇，當年我爸出事真的隻是意外嗎？二姑，你又是怎麼找到我爸的？找到人後，為什麼還瞞著爺爺奶奶？你找到我爸不久後，聶堅強就找到他，然後我爸為救人意外身亡。二姑，你說這是不是太巧了點？”
“二姑，你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我非常好奇。”
最後一句話時，許靜書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無比，仿佛能將她看透般。
聶二美心中咯噔一沉，莫名有些慌。
盡管她很快就平複下來，但她剛才的慌亂神情卻被許靜書等人看在眼底。
“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東西？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我可不像你們這麼閑，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老爺子不幫自己，她孤身一人對上他們毫無優勢，聶二美又不蠢還留下來被他們欺負，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人走後，許家兄妹看向聶老爺子，許小弟笑眯眯地看著老爺子說，“爺爺，您看二姑這邊是您老親自管呢？還是我們自己來？”
看著小孫子這副笑眯眯的模樣，聶老爺子覺得自己胸口又有點悶了，家裏孩子優秀他是高興，可一個個都聰明得跟妖孽似的還來其他，他就有點不那麼高興了。
“我管！”短短兩個字，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雖說子不教父之過，但還是要感謝爺爺您老人家願意出手管教二姑。”許小弟笑得很假，臉上的笑容更深，也更滲人，“畢竟，我們自己解決的話後果可能爺爺您老不會太想看到。又不是過年，紅色喜慶。”
他說到最後那句，“又不是過年，紅色喜慶”的時候，聶老爺子莫名有種過年殺年豬的錯覺。
應該，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