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許兩家要在村裏補辦酒席,最近幾天霍許兩家都忙壞了。
霍家直接大手筆,從屠宰場買了一頭活豬回來殺了辦酒。
酒席就在明天,村裏不少人提前就來幫忙。
許爺爺還請來十裏八村辦紅白事出名的大師傅來掌廚。
“霍家這回可出夠風頭了,那麼些雞鴨魚肉還有一頭豬,可得花不少錢。”
“你們知道個屁,霍家以前那可是大戶人家,穿金戴銀家裏下人丫鬟一大堆,隨便藏點都夠咱們花一輩子。”
“少扯,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霍家真有錢,以前他們家能過成那樣?”
“霍家有沒有藏錢我不知道,但霍青岩那小子是真有本事,他在首都肯定沒少掙錢。”
“你沒看常跟他一塊的那兩人,都跟他去了首都。我有個親戚跟其中一個同村,聽說他這次回來掙不少錢,給家裏爹媽老婆孩子都買了新衣服,那叫啥羽絨服,又輕又薄穿著好看還特別暖和。”
“許家那丫頭可真有福氣,嫁到霍家那以後可真就吃穿不愁等著享福了。”
“人許家丫頭也不錯,大學生呢,國家還有補貼,畢業了國家包分配。聽說她還是學醫的,以後就是當醫生,那可是鐵飯碗一輩子都不愁。”
……
以前村裏女人們聚一起,說的是村裏誰誰誰家的八卦。
最近聊的話題都是同一家人。
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泛酸。
“我看不一定,許家那丫頭心狠手黑還沒良心,親媽都不認。這種人能有啥出息?沒準哪天上頭領導知道她是啥樣的人就把她開除了。”說話的嬸子長相刻薄,說話也酸溜溜。
大家心說,你這可不就是吃不著葡萄嫌葡萄酸麼。
但嘴上沒人說,個別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在那拱火,“張家嬸子你這話說得,難不成你還敢去首都舉報她啊?你又不認識字,給你送到火車站你知道往哪兒去坐車嗎?別火車影兒還沒見著,先被嚇尿褲子了。”
“張家嬸子你見著許秀軍沒?嘖嘖,這當兵的人精氣神就是不一樣。還有他兒子,粉粉嫩嫩的小團子長得好看嘴巴又甜,見到人都奶聲奶氣地問好,還會說謝謝和再見,真是咋看咋招人喜歡。”張家兒子搶了許秀軍的未婚妻這事村裏就沒人不知道,有人就故意用許秀軍來刺張家嬸子。
張家這幾年過得可不咋樣,自從張愛民跟劉小玲鑽苞米地的事被鬧開後,兩人就被以亂搞男女關係的名義被抓到派出所。
是張家找來關係又花了不少錢,好不容易才把這事給揭過去。
但張愛民的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是沒了。
劉小玲進門後,先後懷裏三次孩子,流產兩回,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兒子又因為早產是個身子骨不好的。
這幾年張家為了給那個孩子治病,可花了不少錢。
張母花錢找了個算命的,算命的說張家本來是有福的人家,福氣被人給搶了才會過成這樣。
之後,張母就一直覺得是許家搶了張家的福氣,在外麵沒少說許家兄妹的壞話。
“放屁,你們知道個啥?有些人啊,就是羊糞蛋子表麵光,你以為人霍家真的稀罕姓許的小蹄子?嗬,真是笑死個人,一個連親媽都不認,克死親爹的掃把星,誰家這麼想不開會把她娶進門?”張母一副信誓旦旦的嘴臉說得大家都好奇不已。
也有人覺得她就是在胡扯,“什麼掃把星你這就是胡扯,人許建國是為了救人才沒的,公社領導都給他發獎狀。你在這胡扯小心傳到公社領導耳朵裏,回頭婦聯來人把你帶去抄語錄。”
“就是,王蘭英那女人就是個黑心肝的惡毒玩意兒,誰攤上這麼個親媽誰倒黴。要我說,許家那三個孩子都是頂好的孩子,沒爹媽依靠還這麼有出息,這要是我家孩子我做夢都要笑醒。”
聽到別人誇許家兄妹,張母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瘋狗似的,差點跳起來咬人。
她惡狠狠地瞪了幫許家兄妹說話那幾人一眼,哼了一聲說,“你們知道個屁,霍青岩是啥樣人我不信你們不知道?他以前就是個混子,成天招貓逗狗跟那些二流子混一起。你們以為霍家真看上姓許的小蹄子?人家是見她嫁不出去找她回去當現成的後媽。”
“啥,當後媽?”
哪兒都少不得這些愛聽熱鬧八卦的人。
張母那句“後媽”一出口,大家的熱情空前高漲。
見大家這副模樣,張母就更來勁兒了,“你們知道霍家來了個小娃兒不?”
“聽說那是霍家親戚的孩子,爹媽都沒了,老霍家兩口子不忍心把人接過來,打算收養那個孩子。”
張母冷笑,“什麼親戚的孩子,那就是霍青岩在外頭跟別的女人生的。你們是沒看到,那孩子跟霍青岩小時候長得可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親戚家孩子能跟他長這麼像?”
“真的假的?那許家丫頭也太慘了,好好地大學生嫁過去給人當後媽。”
“霍家也太不厚道了,這不是欺負人嗎?”
“什麼欺負人不欺負人的,沒準人家自己願意呢?她那名聲,配霍青岩也剛好,除了他也沒人敢要她。”
“許家那丫頭也不是個好的,聽說她私底下可沒少跟鎮上那些男的亂來,還不少人呢!”
“二流子配爛貨,天生一對。”
……
聊著聊著,話題就跑到許靜書身上去了。
有人同情她,覺得她也不容易。
也有人覺得都是她活該。
誰讓她小小年紀這麼心狠手黑?活該沒人要,隻能給人當後媽。
“要不怎麼說女人讀書多沒啥用呢,你看許家那丫頭,是大學生又怎麼樣?照樣嫁不出去沒人要,隻能嫁給個二流子幫人家養兒子。女人啊,還是得守本分,嫁個好男人在家相夫教子照顧公婆……”一個跟張母玩得好的女人,說得正起勁就發現身邊突然安靜下來。
她還覺得奇怪,大家怎麼突然都沒聲音了?
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像是鴨子叫的粗啞聲音譏諷道,“有些人啊,長了一顆人腦子裏麵裝的都是爛泥巴。我胳臂彎都比你有腦子,生產隊的驢牽出來都足夠教你說人話辦人事。”
“別看我,你那張臉醜到我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