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許靜書又一次見到了聶愛國同誌。
“大伯,您找我有事嗎?”許靜書問。
聶愛國同誌盯著她看了半晌,才問,“你在怨我們護著雨靈。”
不是詢問,是肯定。
許靜書笑著搖頭,“沒有。”
見他似乎不信,她又說,“她是你們捧在手心疼了十幾年的晚輩,你們疼她,我理解。”
“你理解,不代表你接受。”聶愛國同誌說。
許靜書無奈說,“我接受啊,沒什麼不好接受的。就像大伯您跟我鄉下的二叔相比較,我也會覺得二叔更重要。”
聶愛國同誌:“我是你親大伯。”
“是啊,可我跟您並不熟。”許靜書臉上表情很坦然。
一句不熟,把聶愛國同誌給噎著了。
他語塞半晌,才有點鬱悶地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確實也心疼雨靈,但並沒有偏向她。之所以食言沒給你個滿意的交代,有其他原因。”
“什麼原因?”許靜書問。
聶愛國同誌說,“暫時不能告訴你。”
許靜書聳了聳肩,一副我早就知道是這個答案的表情。
然後才說,“您看,不是我怨你們,是你們壓根就沒把我當成自家人。”
聶愛國同誌聞言皺起眉頭。
他不喜歡她說這種話。
卻又無法反駁。
在他沉默時,就聽許靜書又說,“大伯您今天找我來,是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嗯。寄這封信的人,跟聶家有點關係。不過那人早兩年出事,全家都搬走了。”聶愛國同誌說。
許靜書皺眉問,“找不到人了嗎?”
“找到了。”聶愛國同誌說完,對上她那雙明亮的眼眸又補上句,“半年前,他已經死了。”
許靜書心裏剛升起的那點希望,瞬間化成灰燼。
找到線索,人死了。
這找到了跟沒找到有什麼區別?
見她垂頭喪氣的模樣,聶愛國同誌又一次開口,“你心裏是不是已經有懷疑的人了?”
“沒有。”許靜書心心不在焉地說。
聶愛國同誌看了她一眼,把一封信扔到她麵前的桌上。
“這是什麼?”得到他允許後,許靜書打開信看了。
信的內容讓許靜書錯愕得瞪大雙眸。
看完那封信,她還一臉震驚。
“你相信嗎?”半晌後,她才回過神來,問他。
聶愛國同誌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說這話的時候,心髒狂跳。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封信裏,寫的內容竟然跟四十多年前,聶家丟失的兒子有關。
根據信裏寫的,她爸不是意外丟失,是被人故意偷走丟棄。
對方本意是想殺了那個孩子,把屍體還給聶家。
也是她爸命不該絕,被個過路的人給撿到,那人以為是誰家生了養不起才丟到路邊的孩子,就把人給抱走了。
至於後來,她爸是怎麼去到許家的,就沒人知道了。
信上還寫了,聶堅強是被人故意送到聶老爺子的麵前。
對方的目的也成功了,聶堅強被聶家養大。
信上還說,他查到了聶堅強的秘密。
但信上沒說是什麼秘密。
那封信沒寫完,就戛然而止。
當然,也可能是後麵的內容丟失了。
“你是不是懷疑你爸是被老三害死的?”聶愛國同誌問許靜書。
許靜書沉默沒出聲。
她此刻的沉默,就是回答。
“你答應認回聶家,就是想查出是誰害的你爸,是不是?”聶愛國同誌又問。
“是。”許靜書這次回答得很痛快。
她抬起頭雙眸明亮通透地看著眼前的聶愛國同誌,一字一句說,“來首都之前,我從未想過我爸竟然不是我爺爺奶奶的孩子。知道我爸的身世後,我更肯定了害死他的人就在聶家。我想找出凶手給我爸報仇。”
“你不怕我生氣?”聶愛國同誌盯著她看了好半晌,才問。
“跟怕您生氣相比,我更想為我爸討個公道。”許靜書也看著他,語氣不卑不亢絲毫不見半分怯懦。
沉默許久後,聶愛國同誌才說,“你倒是膽子大。”
“我其實很膽小,隻是有些事必須去做。”許靜書說。
“不用查了,是老三做的。”聶愛國同誌說。
許靜書渾身忽地一僵,急忙問,“真的是他?”
“嗯。”聶愛國同誌剛點頭,就見坐在自己對麵的丫頭忽地起身,殺氣騰騰地往外走。
他趕忙把人叫住,“你要去做什麼?”
“殺人償命。”許靜書咬牙切齒地說。
“不行。”聶愛國同誌出聲阻止她。
許靜書隻覺得自己看不懂他,告訴自己是聶堅強害死她爸的人是他,阻止自己報仇的人還是他。
他到底想做什麼?
仿佛看出她內心想法的聶愛國同誌開口說,“那件事是他主使沒錯,但動手的人不是他。”
“隻要確定是他,我就有辦法讓他償命。”許靜書咬牙切齒殺氣騰騰地說。
“蠢。”聶愛國同誌罵了她一句。
許靜書倔強地看著他,不說話。
就聽他說,“老三最近找了不少以前的老朋友,還找人給你對象介紹對象。”
“一方麵跟你道歉降低你的戒心,一方麵背後給你使絆子。你難道不想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聶愛國同誌問她。
“不想。”一個死人而已,她並不好奇。
見她油鹽不進,聶愛國同誌也是沒轍了,才說,“我實話跟你說了,我這邊收到消息,他跟一家滅門案有關係。那樁滅門案涉及一家老小十七口人,殺人手法極其殘忍,但凶手至今下落不明……”
“畜生,他就該吃花生米。”許靜書罵道。
聶愛國同誌說,“不是他,但他或許是知情人。”
“我懷疑那樁滅門案的凶手跟他認識,他最近又在聯係當年的老朋友。我知道你想給你爸報仇,我也想。但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等捉到那個滅門案的凶手之後,再找他報仇?”
許靜書短暫沉默後,問他,“他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如果我給他機會,是不是就能抓他個現行?”
“是。”聶愛國同誌看著她的眼睛問,“很危險,你確定?”
“我不喜歡被動挨打。與其被動當靶子,我更願意當等待獵物上鉤的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