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親媽,攪屎棍

首都火車站,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拎著個蛇皮袋走出來。

她手裏拿著個地址,跟人一路打聽。

星期六,天還沒亮小團子就起來,換上衣服就去敲許靜書房門。

“小姑姑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小團子奶聲奶氣地一邊拍門一邊喊。

許靜書被小團子吵醒,睡眼惺忪地過去把門打開。

她打著哈欠捏小團子肉嘟嘟的臉,“小壞蛋,你是公雞嗎?天還沒亮就開始打鳴。”

“我是小團子,不是公雞。小姑姑你還沒睡醒呀?”小團子伸出小手去掐小姑姑的鼻子,被她張嘴咬住手。

“我不是你小姑姑,我是大老虎,會吃小孩的大老虎。”許靜書咬著他手邊嚇唬他。

小團子才不怕,咯咯咯地笑個沒完,“咯咯咯,小姑姑是母腦斧,咯咯咯……”

許靜書:……

“小壞蛋,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無敵癢癢手。”她把小團子抱在懷裏一個勁地撓他癢癢。

小團子怕癢,被她撈得咯咯咯笑得沒完。

差點從她懷裏滾到地上去。

姑侄兩大清早就鬧騰個沒完。

還是王秀秀打了水喊小團子過去洗臉刷牙,許靜書才放人。

她回屋換衣服洗漱,王秀秀那邊早飯都做好了。

昨天做的包子熱一熱,熬點稀飯,一盤蘿卜幹,把昨晚的剩菜熱熱,就是今天的早飯。

吃過早飯,就出門了。

他們今天要去動物園。

鍾老白教授都去。

本來霍父霍母也要去,可霍父今天跟人說好去釣魚,霍母也跟人約好有事。

霍明堂也跟同學有事,霍青岩也有事走不開。

最後就許靜書和王秀秀還有鍾老白教授四個人,帶上小團子,坐車去動物園。

殊不知,他們前腳剛走不到十分鍾。

就有個拎著蛇皮袋的中年女人按著地址找了過來。

女人瘦得皮包骨頭,臉色蠟黃,走路一瘸一拐,身上都發餿。

她找到鍾家,敲半天也沒人來開門。

還是鄰居跟她說,他們全家大清早出門了。

女人往鍾家大門口一坐,哪兒都不去。

好好的天,說變就變。

剛才還晴空萬裏,沒一會兒就下起瓢潑大雨。

“小心,別摔了。”大雨傾盆,許靜書一手抱著小團子,一隻手扶著鍾老往家走。

王秀秀扶著白教授,一隻手撐傘。

雨太大,撐著傘他們身上也都被淋濕了。

好在他們坐上車才下雨,車站那家人認識他們,借了兩把傘給他們。

不然,就這一段路他們都得淋成落湯雞。

到家門口,王秀秀把傘給白教授撐著,她拿鑰匙開門。

誰也沒注意到大門旁邊蹲著的那個人影。

直到準備關上門,就聽到有人喊了聲,“靜書,我是媽媽。”

忽地聽到這個聲音,許靜書愣了一下。

轉過身,她就看到從角落站起來的王蘭英。

好久沒見到她。

許靜書都快忘記這個人的存在了。

眼前這個女人,跟她記憶中那個把她帶入深淵的女人不一樣。

這輩子的她對王蘭英,沒有了上輩子的依賴,也不害怕她。

現在看到她,除了起初的震驚外,竟然毫無感覺。

“誰給你的地址?”鍾家客廳,他們都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包括王蘭英。

許靜書抱著小團子,手裏拿著今天在動物園買的小老虎玩具逗他。

一邊輕描淡寫地問王蘭英。

王蘭英從進來之後,一雙眼睛就沒停下來過。

她這會兒正盯著那台電視機看,心裏盤算著買這樣一台電視機得花多少錢?

聽到許靜書問她,立馬正襟危坐地看她,跟她哭訴,“靜書,媽那日子過不下去了,那男人打我。我幫他伺候老的照顧小的,他回家還打我,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那是你的選擇。”許靜書聽她說完自己的遭遇,一點都不同情。

“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們好不好?我給你們做飯,洗衣裳,啥活我都幹。”王蘭英毛遂自薦,還掏出兩顆糖來哄小團子,“好孩子,我是奶奶,你叫奶奶,以後奶奶照顧你好不好?”

小團子經過上回被拐的事,對陌生人戒心很重。

被王蘭英嚇得鑽回他媽媽懷裏,都沒看她遞過來的糖一眼。

“這孩子,我是你奶奶,你怎麼還怕奶奶呢?”王蘭英幹笑著,還伸手去拉小團子。

王秀秀抱著孩子躲開。

她沒跟這個婆婆打過交道,也聽說過她不少事。

說實話,她挺看不上這個婆婆的。

公公去世,她改嫁。

行,這是她的選擇。

可她非要帶著小姑子改嫁。

改嫁後又幫著後麵那男人一家子磋磨她親閨女,把親兒子親閨女的心給寒透了。

現在日子不好過了,又想讓兒女照顧她給她養老。

哪有這麼好的事?

“秀秀是吧,當初你們結婚我有事也沒去成。我聽說你考上大學了,現在是個大學生。你一個女人家讀那麼多書有啥用?還是趁年輕多生幾個孩子,我現在身體好也能幫你們帶帶孩子。”王蘭英在女兒麵前得伏低做小地討好她,在兒媳婦麵前就沒那麼多顧慮了。

這不,凳子還沒坐熱,就開始擺婆婆的譜。

王秀秀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對許靜書說,“你們聊,我去煮點薑湯。”

“辛苦嫂子了,團子給我吧!”許靜書知道她是不想留下來聽王蘭英說話,就把小團子接過來。

王秀秀剛走,王蘭英就說,“靜書,你大哥的工資是你給保管嗎?我跟你講,你一定要把你大哥的工資拿在手裏,免得落到別的女人手裏。你還小,不懂。萬一你大哥的心被別的女人給拉過去,以後你哪有好日子過?”

許靜書:……

王蘭英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攪屎棍的屬性,在哪裏都能攪和起來。

“她一個女人讀什麼書?浪費錢,正經女人誰會把孩子丟家裏,去讀書啊?她別是在學校裏跟別的男人好上了,給你哥戴綠帽子吧?靜書你可千萬不能犯傻,咱們找個時間去她學校鬧一通,說啥也不能讓她繼續讀書……”

“你讓你大哥跟她離婚,你大哥都是軍人了,每個月這麼多補貼,找個城裏姑娘都行。誰稀罕她個農村來的,離婚了她沒人要,咱家秀軍回頭就能找個十八的黃花大閨女。”

王蘭英叭叭叭唱半天獨角戲,都沒人給她個正眼。

直到她說出剛才那句話,許靜書忽地抬頭。

眼眸中泛著寒光,聲音冰冷,“誰跟你說,我大哥當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