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找上門的時候，王國偉還半死不活地在家裏躺著。
在王國偉出事的時候李秋月就跑了。
王家人都怕了王國偉的老婆，跟著媳婦兒帶著孩子去了老丈人家。
王父王母也去親戚家，不敢回來。
警察見到王國偉的時候，他渾身的傷餓得隻剩半條命。
問他老婆，她就說，“家裏沒多少糧食，我也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
他身上的傷？
自己摔的。
她還撩起袖子讓他們看她胳臂上的傷，說那是王國偉打的。
人家夫妻倆的事，也沒報警他們也沒法管。
倒是王國偉，見到警察上門就跟見到救星似的，從床上滾下來求他們救命。
警察問他，“本月X號，你是不是找人對霍青岩和其同事動手？”
“是我，都是我幹的。”王國偉當即應下。
當他去了派出所，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後，就改口了，“是有人讓我這麼幹，我就是個跑腿的別找我。”
“是誰指使你？”就有警察問。
“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不認識。”王國偉還是沒把李秋月供出來，編了個莫須有的人。
警察就問他對方的樣貌特征讓他詳細描述，他說得漏洞百出。
一聽就知道他在撒謊，袁隊就嚇唬他。
什麼二十年起步，牢底坐穿，怎麼嚇人怎麼來。
王國偉嚇得滋滋冒冷汗。
他供出了李秋月，說是她讓自己做的。
警察很快把李秋月找來。
她滿口否認，說自己沒做過。
接下來就是王國偉和李秋月狗咬狗，之前王國偉多愛李秋月，現在兩人撕得就越厲害。
他罵她是賤人爛貨被人玩爛的破鞋。
李秋月就說要告他強女幹囚禁限製自己人身自由。
狗咬狗，一嘴毛，說的就是他們。
結果就是兩人都被拘留，誰都沒討到好。
許靜書得知兩人狗咬狗的過程後，豎起大拇指由衷感歎一句：“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古人誠不欺我。”
“你要不要收收臉上的笑，牙齒白得晃眼。”霍青岩提醒她。
“你不懂，這樣笑才像反派。”許靜書摸著下巴肩膀上下抖動，發出星爺的招牌壞笑。
霍青岩：……
奇奇怪怪，可可愛愛。
*
“媽，我想讀書。”宋小花抱著自己的書包哭得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
她身邊，是比她大兩歲的宋家柱，他說，“媽，讓妹妹繼續讀書，她成績好不讀書可惜了，我掙錢供她。”
宋母抹著眼淚說，“小花，就當媽對不起你，咱們家實在供不起你讀書了。家柱，你才十四沒法頂替你爸的工作，我打算把你爸的工作賣掉，用那些錢來給你爸治腿。”
宋小花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還是妥協了。
跟她讀書比起來，爸爸更重要。
宋家柱也攥緊了拳頭，恨自己年紀太小不能接替爸爸的工作，恨打傷他爸的那些人。
“乖，別哭了。等治好你爸的腿，就送你回學校繼續讀書。這一兩年你先在家自己讀書好不好？媽去找人給你借書借學習日記。”宋母知道對不起女兒，抱著她安慰。
宋小花哭得泣不成聲，邊說，“我不讀書了，不讀書了……”
外麵屋子的說話聲清晰地傳入屋裏的老宋耳朵裏，躺在床上的老宋淚水打濕了枕頭。
這種時候他真覺得那些人當初還不如直接打死他算了。
至少他死了，單位領導不會不管他的妻兒，會給一筆可觀的賠償金。
不像現在，連累妻兒讓他們跟著吃苦。
“有人在家嗎？老宋，老宋……”就在這時，外麵傳來敲門聲。
宋母去開門，讓幾個孩子擦擦臉。
來人是宋家的老鄰居，在廢品回收站上班的老頭，跟老宋是酒友沒事就喜歡喝兩杯。
宋母把人領家裏，他就去屋裏找老宋說話。
見到老宋雙眼通紅精神狀態很差地躺在床上，也歎了口氣說，“你這腿醫院咋說？能治好嗎？”
“好了也得變成個瘸子，還治它幹嘛？浪費錢。”老宋說著，對老頭說，“你幫我個忙行嗎？”
“什麼忙？”老頭問。
老宋咽了咽口水說，“幫我問問，有沒有人要換工作？用我運輸隊的工作，換兩份適合我老婆和家柱的工作。”
“你老婆打算把你的工作賣了給你治腿。”這事老頭知道，因為他老婆也找得他幫忙打聽誰要買這份工作。
“不賣。我這腿廢了就算了，別浪費那個錢。給他們換兩份工作，總不能讓全家人為了我餓死。”老宋不糊塗，一筆錢和兩份長期穩定的工作哪個更劃算他心裏門兒清。
老頭皺著眉頭說，“那你的腿就真不管了？老宋你別犯糊塗，先把腿治好，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我這腿醫生都說治不好，花了錢也得當個瘸子，那我還費那個錢做什麼？留著錢送孩子讀書給孩子攢錢娶媳婦比什麼都強。”老宋固執地說。
見他這麼固執老頭歎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
接著老頭告訴了老宋一件事，“傷你那些人抓到了，好像是其他公社的混子，有人花錢找他們廢一個人。你這回真是無妄之災，被連累的。”
“是誰？”老宋一聽趕緊問老頭。
老頭就說了王國偉的名字，還勸了他幾句。
老頭走了沒多久，運輸大隊來人了。
提著東西也跟他說這事，還說到了霍青岩。
“是小霍得罪了人，你這回就是受他的連累，他自己運氣好沒啥事，就是可憐老宋你。”來人一邊歎氣一邊說。
老宋攥緊拳頭沒說話，臉色越來難看。
等人走了，老宋就讓他兒子宋家柱出去打聽點事。
宋家柱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個人。
*
這天晌午，霍青岩正在家吃晌午飯，家門突然被敲響。
打開門，就看到幾個男人站在門口。
“誰是霍青岩？我們接到群眾舉報，來找他了解些情況。”來人拿出自己的工作證，同時開口問道。
片刻後，大隊部辦公室。
公社來的幾位同誌，村支書大隊長婦女主任全都在。
霍青岩看著眼前這些人也不怵，反而問那幾位公社來的同誌，“幾位同誌說有人舉報我投機倒把，請問有證據嗎？我行得正坐得直，都是光明正大靠自己的本事掙錢，怎麼就是投機倒把了？”
“有人實名舉報，我們有責任和義務進行調查。”那位同誌說。
“誰舉報我？”霍青岩就是一問，沒想真的會得到回答。
可那位同誌卻說出了一個名字，“宋大壯，你運輸大隊的同事實名舉報你。”
老宋？
霍青岩震驚得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