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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桂花頓時覺得腳上的小皮鞋燒腳。
許家二老瞪大眼睛看著她腳上的小皮鞋問,“桂花,你腳上的鞋要二十多塊錢?”聲音裏是慢慢的震驚。
二十多塊錢,他們全家一年到頭分到手裏的錢也就一二百塊。
她這一雙小皮鞋,就夠全家兩三個月的吃喝。
這讓他們怎麼不震驚?
“沒,沒那麼貴,就十幾塊錢。”許桂花有些結巴地說了個金額。
許奶奶驚呼,“十幾塊錢買雙鞋?那麼些錢都能買多少豬肉了?”
“哎呀媽你不懂,這鞋穿著舒服能穿好幾年呢!”許桂花隨便敷衍了兩句,把話題強扯回許家三兄妹身上,狠狠地瞪了多嘴的許小弟一眼,說,“秀城,不是小姑說你,你看看你現在,吊兒郎當不學好,你爸要是知道……”
“小姑,你不知道嗎?我在鎮上讀初中,還代表學校去市裏省裏參加比賽拿了好幾個獎。你看我爺奶戴的帽子好看不?我用獎金給他們買的。”許小弟打斷她,笑得人畜無害地問,“小姑你買雙鞋都要十幾塊錢,那給爺奶買的東西肯定更貴吧?”
“剛才小姑親口說的,人不能忘本,不孝順老人那就是天理不容會天打雷劈的。小姑你別誤會,我沒有咒你的意思,我就是覺得小姑說的話特別有道理。”
被堵得啞口無言的許桂花:……
“咳咳,秀城你去鎮上讀初中是好事,你這孩子打小就聰明。這是小姑夫給你的紅包,你拿去點吃的。”小姑夫李文彬輕咳一聲,岔開話題把許小弟叫過去,誇了他幾句給了他一個紅包。
許小弟笑著接下來,還說了句謝謝小姑夫。
李文彬又看向許靜書,剛要說話就被自家女兒搶先一步說,“靜書姐,你都這麼大了不會還收長輩紅包吧?過了年你都十七了吧?我看好多人十七歲都當媽了呢!”
“來喜,別亂說話。”李文彬看似在訓斥女兒,語氣卻沒半點責怪的意思。
許桂花不滿地說,“來喜又沒說錯,她本來就十七了,這有啥不能說的?”
“你少說兩句。”李文彬說了許桂花一句,對許靜書說,“靜書,你來喜妹妹被我們給慣壞了,說話口沒遮攔,你別跟她一般見識。聽說你現在在畜牧站上班,挺好的,繼續努力。”
“嗯,我會的。”許靜書淡淡地應了一句,也沒因他們的態度而不高興。
會生氣難過是因為在乎,她又不在乎他們幹嘛要在他們身上浪費情緒?
她不在乎,妹控的許大哥和姐控的許小弟在乎。
就聽許大哥說,“小妹都十七了,時間過得真快。我爸以前總說,小妹是我們全家的寶貝,讓我和小弟寵著她讓著她,有好東西要想著她。”
“小姑,小姑夫,我姐是我們全家的寶貝,被慣壞了。要是她說了什麼讓你們不高興的話,你們當長輩的忍一忍,讓讓她。就當是看在我爸的麵子上,我爸這輩子最疼的人就是我姐了。”許小弟接過話,把剛才李文彬那番話照搬過來,順便還把他爸也扛出來。
仗著身份壓人,誰還不會了?
他把死去的親爹都搬出來,誰不服,就去跟他親爹掰扯去。
許靜書:噗!好想笑,要忍住。
她憋住笑一本正經地說,“是的,我脾氣很差,最笨不會說話,要是惹你們不高興別跟我生氣。”
“來喜表妹,你臉上抹了豬油嗎?等下二嬸炒菜都不用放油,從你臉上刮下去都能炒兩盤菜。”
“小姑,你臉上粉擦太厚了,說話都往下掉粉。”
……
童言無忌,她懂。
誰還不是個三歲零一百多個月的寶寶了?
許靜書說完,許桂花一家三口的臉色都黑得跟鍋底似的。
許奶奶怕再說下去會打起來,趕緊把人支開,“靜書,你去看看你二嬸那兒要幫忙不?秀城,秀明剛才到處找你,你去看看他找你有啥事?秀軍,你……”
許家三兄妹也沒非要留下,順著老太太的意思就先撤了。
許靜書來到廚房,就對上許小草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跟看偶像似的。
“小草姐,你幹嘛這麼看我?”許靜書過去蹲在她旁邊幫忙摘菜。
許小草遞給她一個小板凳讓她坐著,蹲著腳麻,邊小聲說,“我剛才都聽到了,你太厲害了。”她還豎起大拇指。
“她活該,到處挑撥離間,搞得跟全世界都欠她似的。都是第一次做人,才不慣她臭毛病。”許靜書撇嘴說。
“可她是長輩,我就不敢跟她頂嘴。”許小草真羨慕堂妹,膽子這麼大想說什麼說什麼,太厲害了。
許靜書偷偷看了眼二嬸,朝她努力努嘴說,“二嬸還是小姑的嫂子,她下回再說你,你就往二嬸身後躲,讓二嬸收拾她。”
許家這些女人就沒有哪個是善茬,二嬸今天忍著也是看在大過年的份上。
換個時間許桂花來試試?
“下回我試試。”許小草抿著嘴偷笑。
“小草,你去菜地拔幾根蔥回來。”姐妹倆說著話,二嬸突然讓許小草去拔蔥。
許小草應了一聲就去了。
她前腳走,後腳二嬸就過來小聲問許靜書,“靜書,二嬸問你個事兒。”
“啥事?二嬸你說。”許靜書心裏大概知道二嬸要問什麼。
果然,二嬸要問的果然是許小草的親事。
“靜書,關於那個周海石的事,你知道多少?二嬸沒別的意思,你也知道你小草姐這性子,她前頭有過一樁不順的婚姻,這再嫁我實在是不放心。”二嬸邊說邊唉聲歎氣。
許靜書能理解二嬸的心情,就說,“二嬸,我懂你的意思。前段時間我找人打聽了一下,跟外麵說的不太像。”
她就把霍青岩說的那番,周海石為了躲避後媽給他安排的婚姻,故意搞臭自己名聲的事說了一遍。
說完她才說,“二嬸,周海石這人能在部隊待這麼多年我覺得人品不會差。但他有兩個兒子,小草姐要是跟他結婚就得給兩個孩子當後媽。要是能接受這點的話,結婚後隨軍去部隊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也不錯。”
世道不公,犯錯的是許小草的前婆家,可所有人嘲笑指責的人卻是許小草。
男人在外麵瞎搞,不去罵男人反而怪許小草守不住自己男人。
婆家聯手往她身上潑髒水,還差點把她活活打死。
罵婆家的人沒幾個,反而罵許小草不下蛋想讓人家絕後。打她怎麼了?又沒把她打死,還有臉鬧離婚,真不要臉。
惡毒的語言堪比殺人的刀劍,許靜書也曾是被人攻殲的對象,她能感同身受,也是真心想勸許小草嫁給周海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