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昨天我三嬸帶著秀耀和秀祖打了我小弟,他腦袋磕石頭上留了好多血,昨晚還發起了高燒,情況看著很不好。我想把小弟送去醫院,可家裏的錢都給我大哥治腿了,現在還欠著錢沒還上,實在拿不出錢送小弟去醫院看醫生。”許靜書沒繞彎子,開門見山的說。
大隊長一聽許靜書這番話,當即就皺起眉頭來,“這麼嚴重?錢我先給墊上,你趕緊先把人送去醫院,別燒出個好歹來。”一大隊那邊就是有個孩子,發高燒給燒成個傻子了。
“這錢我不能要。”許靜書搖頭拒絕大隊長的好意,在大隊長不讚成的視線下,繼續往下說,“冤有頭,債有主。我小弟是被我三嬸帶著她兩個兒子給推摔倒受傷的,他們就應該負責,不能讓我小弟白白受這個罪。”
“這話沒錯,可秀城那邊發著高燒不趕緊送醫院能行嗎?”大隊長想想說,不然先把人送去看醫生,回頭再去找建林家的要個說法。”
大隊長真的是處處站在許靜書兄妹三人的立場上考慮,可許靜書卻搖頭拒絕了,她說,“小弟現在不發高燒了,就是……哎,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還是先麻煩大隊長跟我去趟我三叔家,幫我小弟討要個說法,大隊長你看行嗎?”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很為難的模樣,大隊長皺了皺眉頭,就想訓斥幾句,可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
過會兒,許靜書帶著大隊長去了三叔許建林家。
平常這個時間點,許三叔兩口子肯定都下地幹活去了。
可今天,是媒人給許三叔的大兒子許秀光介紹對象,人家來家裏相看的日子。
許三叔一家從昨天就開始準備,今天也不打算去上工,都在家等著媒人帶著女方過來相看。
誰知道,沒等來媒人帶著姑娘來,倒是先把許靜書和大隊長等來了。
“你來做什麼?我家可不歡迎你這喪門星,趕緊滾。”許三嬸打開門看到是許靜書,臉就沉下去,張嘴就把人往外轟,都沒看到許靜書身後站著的大隊長。
許靜書也沒進門的意思,就站在門外,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
沒等她說完,許三嬸就嚷嚷起來,“哎喲喂,可真是笑死個人,你家裏要死人關我屁事?少往老娘身上潑髒水,老娘不吃你這一套。”
“你是誰的老娘?”大隊長知道劉荷花是個潑辣不講道理的,但沒想到她這麼混,簡直就是個潑婦。
許三嬸這才注意到大隊長也來了,還愣了一下,“大隊長,你啥時候來的?”
“我跟她一起來的。”大隊長黑著臉說。
“大隊長你可要給我們母子做主啊,這死丫頭太欺負人了,昨天還差點殺了我,今天又來訛我,她太欺負人了……”上一秒還氣勢洶洶老娘長老娘短,下一秒就滿臉委屈的開始告狀叫委屈,許三嬸這變臉比翻書還快。
許靜書就說,“當時小弟流了好多血,她還不讓我帶小弟回家上藥,我一著急就力氣大點,捏了她的胳臂,別的我什麼都沒幹。”胳臂脫臼她又給接上了,四舍五入就等於沒發生過。
“她胡說,她差點殺了我。”許三嬸把胳臂抬起來讓大隊長看,可她胳臂上什麼都沒有,大隊長看得火氣蹭蹭往上冒。
大隊長黑著一張臉,不想跟她一個女人吵,就問,“建林呢,讓他出來,我跟他說。”
“孩他爸出去了,大隊長你有啥事就跟我說。”見他們來者不善,許三嬸就撒了個謊。
她這話剛說完,許三叔就從屋裏走出來,穿得整整齊齊,見到大隊長還過來打招呼,“大隊長怎麼來了,快,家裏坐坐。”
謊言被戳穿的許三嬸衝大隊長尷尬的笑笑,跟著說,“那是我看錯了,孩他爸出來了,大隊長你找他有啥事?”
“秀城被你媳婦兒子打,摔倒撞到腦袋的事,你知道嗎?”大隊長沒搭理許三嬸,問許三叔。
許三叔懵了,搖頭說,“不知道啊,這啥時候的事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昨天他跟人出去喝酒,晚上醉醺醺的回來,也沒人跟他說。
大隊長見他不像是撒謊,就接著把從許靜書口中知道,許小弟的身體情況說了一遍,並且表示,“人是被你媳婦和你兒子推倒才受傷,這件事你們得負責。”
“憑什麼啊?他自己沒站穩摔了,憑什麼讓我們負責?”許三叔還沒說話,許三嬸先嚷嚷起來。
許三叔趕緊拽她,讓她閉嘴,然後跟大隊長說,“大隊長,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媳婦脾氣是急了點,可對秀城是真好,哪回秀城來家裏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對秀城就跟對親兒子似的,不可能跟他動手。”
“現在秀城都還在床上躺著,你說能有什麼誤會?”大隊長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就是不想出錢。
“沒準是有些人看秀城年紀小,故意用一些手段騙了秀城,在他身上動手腳把他弄得發高燒,就是為了從我們身上訛錢。大隊長,我知道你最公正,但有些人是壞到骨子裏,說的話是半句都信不得。”許三叔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眼睛就沒從許靜書身上移開過。
許靜書就直接說,“三叔說得有道理,所以,為了證明三叔說的話是對的,我覺得我們也該去醫院讓醫生給小弟做個詳細的檢查。要是檢查出來小弟是因為額頭上的傷,引發出來其他病症,那三叔就要負責給小弟治病。”
“我知道三叔不相信我,三叔放心,我不會要三叔一分錢,三叔直接把錢給醫院就行,不過我的手。三叔覺得這個方法怎麼樣?”
“這……”許三叔故意遲疑,腦子轉得飛快,一邊給許三嬸使眼色。
會意的許三嬸立馬站出來,張嘴就是胡攪蠻纏,“我不答應。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沒那閑錢去給你霍霍。再說了,村裏誰家孩子不是摔摔打打長大的,就你家孩子金貴,摔個口子就又是發燒又要去醫院,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訛我們錢。”
許三嬸一口咬定,就是許靜書想訛錢,就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這樣的話都說出來。
而許三叔則是趁著有許三嬸在前麵撐著,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等大隊長不想跟許三嬸胡攪蠻纏,想找這個家的男人來說話的時候,已經找不到許三叔了。
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跟個女人吵架,那成何體統?
鬧到最後,許靜書就對許三嬸說,“既然你不想負責,那我就報公安了。”
報公安,這三個字許靜書說了不止一遍,跟狼來了似的,說的次數多了許三嬸壓根就不信了。
她不在意的揮揮手說,“你愛報什麼報什麼去,反正要我出錢,不可能。”
“好,你別後悔。”許靜書眼底飛快閃過一抹狡黠,然後故作生氣的跟大隊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