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小樹林裏尤為安靜。
隱約能聽到風吹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細聽就會發現,其中還摻雜著奇怪的聲音。
許靜書額頭布滿細細的汗珠,大冬天她卻後背冒汗,墊著腳到處張望。
然後發現什麼似的,拔腿朝那邊比較高的灌木叢跑去。
灌木叢遮擋的小樹林裏,一個滿身酒氣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正壓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一邊撕她身上的衣服,一邊拳打腳踢。
“嗚嗚嗚……”小女孩嘴裏被塞著東西發不出聲音,隻一個勁的掙紮掉眼淚。
但小小年紀的女孩,又如何能從喝醉酒的中年男人手中掙脫?
許靜書看到這一幕,反而冷靜下來。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從中年男人身後,舉起棒子狠狠的朝他後腦袋敲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中年男人倒地不起,後腦勺流了很多血。
許靜書確定中年男人隻是昏過去沒死後,就不管他。
“嗚嗚嗚……”她把小女孩嘴裏的東西拿掉,小女孩哇的一聲哭出來。
“乖,先別哭,我們先把衣服穿好離開這裏。”許靜書一邊動手幫小女孩穿衣服,一邊小聲的安慰她說沒事了。
剛才她去錯地方,跑另一個小樹林去了。
好在還來得及,那畜生還沒得逞。
小女孩被嚇壞了,除了哭別的什麼都不會了。
許靜書幫她把衣服穿好,用袖子把她臉上的眼淚擦幹淨,輕聲問她,“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家。”
小女孩指了個方向,緊緊抓著許靜書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
許靜書牽著小女孩的手,送她回家。
上輩子小女孩沒有獲救,被那個畜生活活虐打致死。
這輩子她救下了這個可憐的小女孩,讓她能活著長大。
遇到有人問小女孩怎麼哭成這樣?許靜書就幫著解釋說不小心掉坑裏摔疼了。
“小阮。”快到小女孩家的時候,遇到幾個二十歲左右的男人,勾肩搭背說說笑笑,許靜書卻在見到其中一張臉時,渾身一怔,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是他,霍青岩。
上輩子把她救出苦海,給她希望又讓她失望的男人。
她從未想過,他會這樣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下一秒,她看到霍青岩衝她這邊看了眼,大步朝她走來。
許靜書心跳加速,雙眸死死的盯著他。
難道,他也回來了?
心砰砰砰的狂跳不止,看著男人靠近,心裏說不出是驚多還是喜多。
然後,就見男人蹲在她身旁的小女孩麵前,看著小女孩問,“小阮怎麼了?”
霍青岩靠近後,發現自家妹妹身上都是泥土,眼睛紅紅滿臉淚痕,質疑的眼神看向許靜書。
這時,許靜書忽然想起,霍青岩上輩子跟自己說過,他有個妹妹小小年紀就沒了。
原來,霍青岩的妹妹就是上輩子那個可憐的小姑娘。
難怪,他從不說妹妹是怎麼沒的。
他後來發狂差點殺人,應該也是為妹妹報仇。
想到他後來的遭遇,許靜書心中有些不忍。
可觸及他那張年輕的臉龐,許靜書立馬清醒了。
“她,她摔了。”許靜書回答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在極力壓製心頭的情緒不讓他察覺。
自己有這麼嚇人嗎?
霍青岩牽著妹妹的手,往旁邊站站說,“謝謝你送我妹妹回來,天快黑了你也趕緊回家吧,回去晚了不安全。”
“哇偶,岩哥不錯嘛,水靈靈哦!”剛才跟霍青岩一起的幾個男人衝許靜書吹口哨,調侃霍青岩。
“滾蛋。”霍青岩罵了一句,把人趕走。
然後對許靜書說,“你家住哪?”
“能去你家嗎?我有點事要跟你說。”看著曾經的丈夫站在自己麵前,用陌生防備的眼神看著自己,許靜書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
“有什麼不能在這說?”霍青岩審視的眼神打量她。
許靜書被他這樣打量,眼神閃躲,道,“這事跟你妹妹有關係,不好在外麵說。”
“跟我來。”霍青岩聽她這麼說,又打量她兩眼才把人往家領。
到了霍家,許靜書暗示霍青岩把妹妹支開。
等妹妹被支開後,許靜書才把先前在小樹林發生的事說給霍青岩聽。
“砰!”霍青岩聽她說完,一腳踹翻了桌子,拿起鐮刀就往外衝。
“你去做什麼?”許靜書張開雙臂攔在他麵前。
霍青岩麵目猙獰雙眼血紅跟要吃人似的,模樣看著特別嚇人,“老子去砍死那個畜生。”
“不準去!”許靜書抓住他的胳臂,死活不肯放他走。
“再不鬆手老子連你一起打。”霍青岩脖子上青筋冒得老高,滿腦子都是殺了那個混蛋畜生。
許靜書那點力氣哪裏能真的攔得住他,眼看他就要掙脫自己衝出去,許靜書咬牙,抬手往他臉上打了一個耳光。
“啪!”的一道清脆聲響起。
霍青岩怒瞪著許靜書,那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弄死她似的。
許靜書卻不怕他,梗著脖子冷著臉問他,“清醒些了嗎?要是還沒清醒,我再給你一耳光。”
“你膽子不小啊。”話是這麼說,但霍青岩的理智還是因為她這一巴掌回來不少。
“殺人償命你不知道啊?為了那種畜生不如的東西,賠上自己的命,值當嗎?你想過沒有,你要是出事,你妹妹你媽媽怎麼辦?”許靜書壓低了聲音,但氣勢一點都不弱。
霍青岩用舌頭抵了抵臉頰,眼裏怒火還在燃燒,“那就這麼算了?小阮就這麼白白被他欺負了?”
“誰說算了?我是讓你別衝動,這事不能鬧開。小阮還這麼小,鬧開了你讓她以後怎麼見人?”許靜書的話讓霍青岩表情僵住。
他剛才隻想砍死那個畜生,沒想過事情鬧開小阮以後怎麼辦?
現在被許靜書提醒,他才幡然醒悟。
見他冷靜下來,許靜書也鬆了一口氣,就道,“那人是個酒鬼,成天醉醺醺,出個什麼意外摔斷胳臂摔斷腿的也沒人會懷疑,別鬧出人命就好。”
霍青岩聽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了。
“謝謝。”霍青岩這回,是真心實意的道謝。
“不用客氣,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天快黑了,回家還得走一段路,晚了怕不安全。
霍青岩送她出去,然後自己走了另外一個方向。
過兩天,許靜書就聽人說,那個成天醉醺醺的酒鬼大清早被人發現倒在河溝裏,一腦袋血,腿還摔斷了,褲襠裏那玩意兒被竹子穿過流了老多血,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