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爺子和賀氏在赫州城算是有名望的人家,再加上年齡在這裏擺著,誰不給他們幾分麵子,遇到了完全不講規矩的季雨歌也是頭疼。
許青蓉在茶水打落在地的時候,就已經害怕的不行。
她沒下毒,毒是怎麼跑進去的?
如果剛才這杯茶,季雨歌真的喝了,現在怕是整個許家都沒了,而她就是罪魁禍首,淩遲?
“外祖母,時間還早,今夜我們就搬出去。”林墨池拉著季雨歌繼續走,這一次沒有絲毫的停頓。
“池兒……”
賀氏連忙走了出來,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一不小心絆到了裙擺,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
“祖母,祖母。”
“母親,母親。”
屋內的人一一下亂了起來,賀氏誰都不看隻是盯著林墨池。
林墨池連頭都沒有回,拉著季雨歌就走。
等人走遠了,賀氏臉上突然沉了下來,抬手就給了潘氏一巴掌。
“你養出來的好女兒。”
潘氏被婆婆打了一巴掌,脾氣也上來了:“娘,這怎麼能夠怪我,再說不是您說青蓉和玉琅王郎才女貌,十分般配,要青蓉嫁給他嗎?如果不是有您的吩咐,我們怎麼敢這麼做?”
出了事怪她了,早幹什麼去了?
賀氏氣的胸膛劇烈地一起一伏,一旁的老婆子緊忙給她順氣,“老夫人你消消氣兒。”
“弟妹你少說兩句,還嫌事情不夠大嗎?”
呂氏扯了扯潘氏的袖子,然後上前將婆婆扶了起來。
呂氏也沒有想到青蓉做的事,竟然是婆婆的授意,她以為是二房自己的主意,婆婆什麼事情都想著二房,為何不在乎大房的感受。
許青蓉的樣貌哪裏比得上她的女兒,如果是她的女兒出馬的話,絕對不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聽聽人家玉琅王妃剛才的話,分明是嘲笑她們的手段太低劣。
許青蓉是在婆婆身邊養大的,她跟誰學的可想而知。
說到底是婆婆沒見過世麵,不知道人家的厲害。
許老爺子也沒想到季雨歌竟然會囂張到如此地步,當著他們的麵給自己下毒,還讓人發現不了,而且絲毫不掩飾她的目的。
看著地上那一灘黑乎乎的痕跡,許老爺子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老大,快帶人跟過去看看,別鬧出什麼事情來。”
“爹,讓旭崗旭岩他們兩個去吧,我算是看的出來玉琅王和玉琅王妃都是不服從管教,若是我去他們怕是心中不太爽快。”
“也好。”
許旭岩許旭崗對視了一眼之後,默默的退了下去。
“啊……”
許青蓉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得十分悲憫,把一屋子的人都嚇了一跳。
潘氏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跑上去抱住了她:“女兒,你怎麼了女兒。”
“娘,娘,我害怕,我害怕,我怕……我不要淩遲,不要。”
“不會的,不會的。”
不管潘氏說什麼,許青蓉都一個勁兒的搖頭,一口咬定她沒下毒。
許青蓉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從小就是被賀氏和潘氏寵慣大的,基本是她們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因此養成了幾分無法無天的性子,總覺得在赫州他們一家最大,哪怕是遇到季雨歌,她也絲毫不畏懼,反正有祖父祖母給她撐腰。
沒想到對方這麼厲害,許青蓉害怕了。
許青蓉瘋癲一般的跑了出去,潘氏緊忙的跟了上去。
賀氏的表情僵住了,恨鐵不成鋼的喊:“攔住她,別讓她到處嚷嚷。”
隨即又溫聲細語地看向許青蓮,“好孩子,今天的事情嚇著你了,趕快回去休息休息。”
許青蓮看了一眼母親。
呂氏微微蹙眉,婆婆難不成是打算放棄許青蓉,要抬舉她的女兒?
若是以前她肯定高興,可是剛才玉琅王妃把態度都擺在那裏了,如果她女兒貼上去,豈不是要死無全屍。
好事沒有大房,出了事卻找她們了。
旭岩馬上就要去京城國子學讀書了,如果沒有季太傅的關照,怕是在國子學也待不下去,京城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人家有父親,兄長,還有外祖家,完全不是他們家能抗衡的。
呂氏真心的想讓婆婆不要再鬧了,即便不能親上加親,雙方的關係也不會斷的看的出來,玉琅王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賀氏被氣的不輕,季雨歌說許青蓉上不得台麵,不就是在指責她沒把孫女教好嗎?
本來賀氏也不是非要親上加親,可是看到季雨歌如此囂張霸道,她也為外孫子以後擔憂,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尋常的事情,女人就應該懂事聽話。
季雨歌實在不是良善的女人,整日外在外麵拋頭露麵的,如何能夠伺候好男人,這一次許家算是將她得罪幹淨了,如果不找個人嫁過去,以後怕是許家就無出頭之日。
許義廉扶著許老爺子回書房,天空中烏雲密布,微風輕拂,吹來了幾分煩躁。
“爹娘做的事情您之前知道嗎?她真的打算讓青蓉嫁給玉琅王。”
許老爺子麵色一沉:“親上加親難道不好嗎?怎麼你也認為我們做的是錯的,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尋常之事。”
許義廉原本還抱著幾分慶幸,爹應該不知道娘的打算,可現在看來,此事隻怕爹從一開始就知道,甚至也是抱著讚同的態度的。
許義廉一陣頭疼,“爹,早前就有消息傳來,皇上和皇後娘娘都答應不給玉琅王納妾,這件事兒在京城,人盡皆知,太醫署還要仰仗著玉琅王妃,皇上都對她禮讓幾分,你和娘非要把青蓉塞過去,這個不是給人家添堵嗎?”
許老爺子之前並沒有把這件事當做一回事,現在卻忍不住多想了。
“往大了說,這是欺君之罪,往小了說,您這不是把玉琅王往外麵推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眼裏都是玉琅王妃,今日娘摔倒的時候,他連看都不看就走了,可見是煩了我們一家。”
許老爺子終於意識到害怕了,“可事情已經發生了能怎麼辦?”
許義廉歎息一聲:“回頭找機會再跟他們解釋,不過爹你也勸勸娘,千萬別讓她再亂來了,玉琅王跟我們本來就沒什麼感情,我們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許老爺子這才沒說話。
“行了,這些事兒我也管不了,不管了就交給你了。”
您早說這句話呀,何至於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以前沒當官的時候,許義廉還覺得他爹和他娘挺厲害的,可是當了官出去見識了過後,才知道爹和娘也就那樣。
在赫州還算不錯,如果拿到外麵尤其是京城那種地方,就有些上不得台麵了。
他沒覺得季雨歌嫌棄許青蓉是在諷刺他們家,他覺得她就是在說實話。
這還是客氣,隻是威脅恐嚇了一番,如果季雨歌真的要對付許家的話,隻怕早就出手了,看看鎮遠侯和鎮遠侯一家下場多慘。
此時赫州消息閉塞,並不知道京城已經換了一番天地。
季雨歌和林墨池搬出來,對外宣稱,這樣靠縣衙更近一些,更貼近災民,又收獲了一波民心,也讓赫州的官員百姓無不稱讚。
就在他們搬出來的第三日,大藏王朝發兵的消息終於傳了進來。
林墨池連忙叫來了赫州的官員,“大藏王朝這一次發兵不簡單,隻怕前腳大藏王朝發兵,後腳大藏王朝那邊也會有動靜。”
許義廉的指腹在圖紙上滑動,心驚肉跳起來,“大藏王朝有韋將軍,大藏王朝有郭大將軍應該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