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池搖了搖頭：“打仗的前提是要保證糧草軍需，青州萊州赫州一帶全都有疫情，軍糧送不上去。”
不是糧食和人手的問題，關鍵是這邊的疫情比較棘手，萬一傳染到了邊關，後果更嚴重。
這個才是最關鍵的，偏偏江南道位置特殊了，屬於交通要道，不管運送什麼，都需要從這條道過去。
許義廉一臉焦急，“如果大藏王朝要打仗的話，糧草多半是從赫州運走，萬一把瘟疫傳染出去怎麼辦？”
到時朝廷怪罪下來，他這個五品刺史怕是承擔不起。
一旦疫情傳染到通州與滄州，大藏王朝和大哲王朝很有可能不廢一兵一卒就攻下了江南一帶，攻下了江南，就相當於攻下了大半個大翰王朝。
林墨池鳳眉倒豎了一半，沉下臉道：“希望疫情早點消失。”
“……”
說的倒簡單，哪那麼容易就消失了。
這疫病已經鬧騰了快三個月，赫州死了接近兩萬人，現在每日還有近百十來人死亡，怎麼可能一下就止得住。
許義廉覺得玉琅王既然敢把話說的這麼死，說不定真的有辦法。
“外甥媳婦有什麼辦法嗎？”
林墨池突然眼前一亮，疫苗！
他記得季雨歌說過，他們這些人之所以不會被傳染，就是因為有疫苗，身體裏有對抗的物質，所以才會不得病。
“舅舅先回去，本王先想一想。”
許義廉連連點頭，此事事關重大，他也要跟家裏人說一聲為好。
林墨池先是寫了一封信給太子，問及情況，以及一些過往的經驗心得，當務之急就是上報朝廷，調集軍隊，千萬不可莽撞。
又寫了一封信，傳回京城，一方麵敘述了江南道一帶的危機。
另外一方麵則是將兩個孩子交給皇後娘娘照顧。
按照原來的計劃，林墨池打算半年或者四五個月就能回去，孩子交給下人照顧也沒什麼問題，可如今大藏王朝來襲，他們怕是要在這裏再待上一段時日。
孩子送到宮裏，一方麵孩子能夠得到良好的照顧，另外一方麵某些人也能放心，他們夫妻二人也能盡心盡力，無後顧之憂。
最後一封信是寫給季太傅的，他擔心朝廷那邊會有變動，提前打一聲招呼，如果戰爭不可避免的話，朝廷需要緊急行動起來，該準備的準備。
林墨池將手頭上的事情做完了之後，才來找到季雨歌，問及了疫苗的事情。
季雨歌倒是沒有回絕，製作疫苗很是浪費時間，最重要的是原材料稀少，如此一來，她實驗室的那點東西怕是都要用光了。
這些可都是花錢都沒地方彌補的。
“或許不用疫苗也可以消滅疫情，即便是有疫苗這麼多人也沒辦法完全接種，最重要的還是靠我們自己，我想過了，之所以交差感染就是住的地方沒有清理好，我打算明日就帶著人去清理，另外再將之前有病人的房間先空著。”
本來有更好的辦法，可眼下時間不等人。
季雨歌本來想著慢慢來的，現在這種情況是不能慢了。
“這些事情交給我，我有辦法，隻不過藥材和醫療用品你能保證嗎？”
林墨池極為苦惱地蹙了一下眉頭：“此事事關赫州的存亡，本王會去跟當地的富戶商量，看看能不能先借出來一部分，好在溫州的情況穩定住了，可以援助一二。”
“那就好，隻要藥材足夠，我能夠保證在一個月的時間消滅疫情。”
這算是立下軍令狀了。
林墨池大為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問：“你之前為什麼說要需要半年？”
季雨歌：“……”
“之前是之前，現在不是要打仗了嗎，赫州是要道，這裏的事情不解決，你打仗也打不消停，隻是這麼一來赫州怕是要給些日子休養生息了。”
林墨池沒有問她打算幹什麼，直覺告訴她應該是比較冒險的辦法。
眼下也顧不上許多了，總要有所取舍。
“看病救人這方麵我不懂？缺什麼少什麼，你直接告訴廖福，回頭我讓人去準備就是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撤離到遠的地方，等你們打完戰，城裏的房間都清理幹淨了再回來，但是很多人有故土情結，我擔心他們怕是不願意離開。”
“那也沒辦法。”林墨池說道：“不搬走隻能等死，況且又不是不回來了，他們若是不講道理，本王也自然也有不講道理的辦法。”
季雨歌鬆了一口氣，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我就喜歡你這麼霸道的樣子。”
林墨池笑了笑，但是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季雨歌敏銳的感覺他停頓了一下，“怎麼了？”
林墨池拉著她坐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不是鬆開，“此次大藏王朝來勢洶洶，大哲王朝的人一向狡猾，我擔心大哲王朝那邊也會有情況。”
“公主和親才多久，大哲王朝修養過來了嗎，他們出得起兵嗎？”
林墨池搖了搖頭，“那邊的情況倒是不著急，左不過有郭大將軍應該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嚴重的是這邊。
赫州的災民經過了幾輪的疫病之後，對這個家園也沒抱有多大的期望，得知離開隻是暫時的，很多人都答應了。
極少數不願意答應的都被用強硬的措施搬走了。
朝廷之前又不是沒有大批量遷徙過百姓，雖然過程中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問題，可是隻要大體上不會出現太大偏差就行了。
況且赫州的疫情本來就嚴重，如果留下來將疫情傳染出去，就是誅九族的死罪，誰還敢留下來？
兩日的奔波讓季雨歌疲憊不已，林墨池比她還狠，幾乎沒怎麼合過眼睛，恨不得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季雨歌已經猜到了他要走，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悄悄的給他準備了不少的東西。
“赫州的情況已經暫時穩定，太子那邊出了事情，本王要過去。”
“知道了。”
林墨池陰沉少頃，季雨歌看著不太對，推了他一把，“我沒生氣，你該走就走你的。”
“不是這件事，本王隻是覺得奇怪。”
這兩日林墨池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哪裏奇怪？”
“好端端的為何大藏王朝會在這個時候發兵，疫情眼瞅著就要過去了，此時發兵根本達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青州出事，梧州徽州一帶卻是好好的，大藏王朝的人沒道理不知道這些。”
疫情主要集中在赫州溫州，溫州已經在恢複，隻有赫州的情況比較危機，反反複複。
赫州是最開始感染的地方，有不少的其他地方的部落，不太好管，再加上人數分布複雜，官員管理不到位，導致染病人群的基數很大，治療也比較困難。
卻也不是一擊致命的。
要不了多久，頂多四個月的時間也就過去了，即便這個時候大藏王朝發兵，他們也有能力反抗。
大藏王朝的人一向謹慎，這些年來和他們一直都挺和睦的，幾年之前還嫁過去一位郡主，按理來說關係應該融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在此時發兵。
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刺激了他們。
季雨歌眼睛亮亮的，“你說會不會是京城出了事，他們得到了消息，所以他們才有所動作，該不會是知道你和太子都出來的，京城沒人，打算擒賊先擒王吧。”
林墨池：“……”
“難道是老四？”
“老四跟大藏王朝的人有關係嗎？”
林墨池微微凝眉，隱約抓到了點什麼，卻來不及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