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的臉瞬間沒了血色,意識到這位是個硬氣的,忙道歉,“玉琅王妃恕罪,奴婢無意冒犯。”
“沒關係,我也理解。”
季雨歌笑的陰險:“畢竟大哲王朝和大翰王朝的禮儀是不一樣的,大瀚王朝是禮儀之邦,大哲王朝地處偏遠禮儀跟不上,也情有可原。”
“噗嗤……”冬夜在外麵沒忍住,輕笑出聲。
皇後也扶著額頭偷笑起來。
蒼月公主和胡楊臉都有些掛不住。
大瀚王朝和大哲王朝在禮儀規矩方麵的確有很大的不同,大哲王朝的人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生性豪放,不像是大翰王朝宮裏規矩這麼多,邁門檻邁哪隻腳都有很多的規矩。
明明蒼月公主和胡楊在來之前已經學過規矩了,可入宮之後還是適應了一段時間,哪怕是現在,很多規矩也都不太明白。
可既然已經嫁過來了,自然要遵守這裏的規矩。
要不然,到時候丟的不是大瀚王朝的臉,反而是大哲王朝的臉。
胡楊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玉琅王妃當真如此難對付,也不敢再造次了。
蒼月公主眼中寒光閃閃的警告了胡楊一番,然後乖乖的躺在床上脫掉了衣服。
她的病她清楚,宮裏的太醫怕是治不了了,當下能治她的也就隻有玉琅王妃了,希望她能治好自己的病,如此活受罪她真的是受夠了。
“你腿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蒼月公主以為和她的病有關係,十分認真的回答:“是我十三歲那年,參加騎馬比賽,不小心從馬上掉下來劃破的。”
季雨歌了然的點了點頭,“你胳膊上和腳上的舊傷,是不是也是在草原弄的?”
“是。”
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季雨歌才步入正題,“你的月信一向準不準?”
“不是很準。”
“你懷過身孕嗎?”
“……沒有。”
外麵偷聽的皇後突然豎起了耳朵。
就在剛剛,季雨歌明顯感覺到提到懷過身孕幾個字的時候,蒼月公主明顯有些不安,一旁的胡楊更是容色大變。
她心中有了猜測,繼續問:“你上次來月信的時候是什麼時候?來了幾天?顏色是什麼樣的?”
“……”
有的問題是蒼月公主自己回答的,也有一部分問題是胡楊替她回答的。
季雨歌的聲音高高低低,語調平緩,卻給人一種難以描述的氣勢,本來對她有所懷疑的主仆二人,此時也多了幾分認真。
季雨歌正要脫掉手套,突然想到林墨池曾經跟她提起過大哲王朝,和他們有一些不一樣的風俗,比如野外沐浴等等。
“你有沒有用冰水洗過澡?”
蒼月公主遲疑片刻之後,冷靜下來,“大哲王朝的少女到了十四歲就會去天山山泉沐浴,寓意洗淨一切的汙垢,煥然新生。”
天山聽著就冷,“你們都不冷嗎?”
蒼月公主勉強笑了笑,“隻洗一次而已,不冷,再說這是天神的饋贈。”
【神的饋贈啊。】
【在野外沐浴,本來就有很大幾率染上疾病,他們還以為是撿便宜了。】
【真是太傻了。】
季雨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少腹血瘀,比較嚴重,腹中可能積液,的確不好醫治。
但更主要的是,她覺得蒼月公主應該流產過,或者說生過孩子,絕對不止一次。
“玉琅王妃,我到底得了什麼病啊?”
季雨歌想了想,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說:“我心中有了猜測,但是不太確認,你介不介意讓我檢查一下。”
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蒼月公主當然不介意了。
一炷香之後,季雨歌摘掉了手套,看著床上扭成一團的女子,目露複雜之色。
“玉琅王妃,我的病很嚴重嗎?”蒼月公主小聲的問。
外麵的皇後也豎起了耳朵。
季雨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讓胡楊幫她穿衣服,然後走到外麵看像皇後,微微點了點頭,皇後便心中有數了。
很快,主仆二人就收拾利落的出來了。
經過一番檢查,蒼月公主的臉更加蒼白了,身子搖搖欲墜,仿佛一陣風都能將她吹倒。
“怎麼樣,你可能治好她?”
季雨歌收到皇後的暗示,遲疑的說:“是有一些問題,處理起來比較麻煩,但是還危及不到生命,好在發現的及時,後麵隻要積極治療就行了。”
蒼月公主鬆了一口氣,“麻煩玉琅王妃了。”
蒼月公主揮了揮手,胡楊便拿出了一個盒子。
“我手裏也沒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這是上好的冬蟲夏草,希望王妃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啦。”
季雨歌一眼就看出這些都是上等的冬蟲夏草,市麵兒上一般很難買到。
季雨歌笑的十分的真誠,直達眼底。
蒼月公主的眼睛晃了晃,隨即化為一聲無聲的歎息,笑了,她還奢望什麼呢?
人家才是正經的玉琅王妃,玉琅王為了他後院空閑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麼好的姑娘,很難有男人不喜歡吧。
季雨歌收下禮物,她決定看在禮物的份兒上,給她好好治病,畢竟她給的禮金實在是太豐厚了,屬於那種有錢都買不到的。
她給蒼月公主開了一些外用的藥膏,又給她開了一些清洗的藥包,她的病比較麻煩的是,裏麵也要清洗,這就需要到工具了。
如果是以前,季雨歌還不敢開這種藥,可去了一趟莊子上,她突發奇想了。
“用這個來上藥。”
蒼月公主看著有些不解,季雨歌給她解釋了一下用法,得知是要放到身體裏麵的,她的臉砰的一下紅了個透。
“我倒是沒事,隻是這個東西我要去哪裏弄啊?”
“這個很簡單,宮中不是有水龍車隊嗎?這個東西的原理和水龍車隊差不多,隻不過要比她細,要比她小。”
皇後這時派上用場了,“這個好辦,回頭本宮讓人去弄就是了,你隻管安心養病。”
“多謝皇後娘娘。”
皇後笑的端莊,拉著蒼月公主叮囑了一些事情。
無非就是讓她好好養身體,等身體養好了之後再繼續伺候皇上。
季雨歌轉過頭叮囑胡楊:“上藥也是有講究的,你們怕是不行,回頭讓醫女過來,還有這些東西用過一次之後,絕對不能用,第二次在用之前一定要用熱水煮過才行。”
“多謝玉琅王妃。”
以前也有太醫過來看病,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囑咐的這麼詳細。
果然,女大夫和男太醫就是不一樣。
離開了蒼月公主住的宮殿,皇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季雨歌麵如土灰,她就知道能瞞得過蒼月公主,但肯定瞞不過皇後。
回了景陽宮,季雨歌扶著皇後娘娘坐下,皇後則拉住了她的手:“她的病真的不嚴重嗎?”
季雨歌有點猶豫,這話讓她怎麼說?
【要是她告訴皇後娘娘,蒼月公主曾經流產過,或者生產過也不知道皇後會怎麼想。】
【會不會一氣之下賜給對方鶴頂紅?】
“母後,蒼月公主進宮之前,可有人給她檢查過身體。”
皇後秀眉微擰,雍容的臉有絲絲皸裂,“你是不是想說她不是處,子之身?懷過孕?”
“……”
季雨歌身子微微一頓,眉毛高高的揚了起來。
【竟然猜到了,難不成她也有讀心術嗎?】
皇後一看她的反應就明白了,麵兒上冷哼了一聲:“原來如此,本宮就說大哲王朝怎麼可能送來一個冰清玉潔的公主,原來也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
“……”皇後臉上明顯可見的憤怒。
“母後,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