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子動手打了太子妃,皇上氣得要廢了他,說不定這是個好機會,要是皇上一氣之下廢了他,對殿下而講可是大好事。”
樊韜眼中洋溢著興奮的光芒。
林維生卻笑了笑,捏起酒桌上的茶盅晃晃。
崔家的女兒的確賢惠,卻不是傻的。
此刻,林維生才對這位大嫂起了那麼點好奇,她真的無辜嗎?
“父皇不會廢了太子的,以前是因為皇後的緣故,眼下雖說太子的身子廢了,可是他還有一個好兒子。”
林維生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酒香四溢。
“宮裏傳來消息,父皇很疼愛太孫,打算將皇位傳給他,這個時候,隻要太子不是做謀逆犯上做亂的事情,父皇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更不用說寇大學士,季太傅他們都是維護太子的,現在已經進宮了,我猜想最後的結局十有八九是不了了之。”
樊韜肩膀有些塌陷,到頭來還是廢不了太子。
太子以前是無才,現在是無德,這樣的人要不是從好肚子裏麵出來,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樊韜還是不甘心,“這麼大的事就這麼算了?不管怎麼說,崔家也是大家族,崔文芸是崔家的嫡女,太子隨意動手辱罵太子妃,隻怕崔家不好交代吧。”
林維生笑的頗有深意,“所以父皇才會在這個時候說要廢太子。”
樊韜:“?”
林維生幹脆一飲而盡,將空酒杯倒扣在桌子上,“如果父皇什麼都不做,就沒辦法跟崔家交代,可如果父皇真的動了廢太子的念頭,最先著急的反而是崔家。”
樊韜不禁佩服皇上的運籌帷幄。
果然,自古以來能夠做皇上的人都不是笨蛋。
隻是下一任皇上不知道是否是個笨蛋。
樊韜在心裏覺得林維生有帝王之才,就是沒從好肚子裏麵出來,可即便如此隻需要好好運營,照樣可以坐上那個位置。
等林維生做了皇帝,他照樣可以繼續做研究,等什麼時候研究出了完美的基因,說不定就可以改變所有人的基因。
到時候,人從一出生就會被分為好壞,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三六九等,高低貴賤。
一想到這項成就要從自己的手中完成,樊韜臉上的笑就變得刺眼起來。
林維生目光幽深,他在想二哥知道太子的做法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他為太子付出這麼多,處處避讓,太子卻處處猜疑,如今更是不把他們夫妻當做是人看,完全是當做是奴才。
以二哥的性子會如何?
樊韜勸說道:“王爺真的不再爭取爭取了,或許還有機會呢。”
林維生離開了酒桌,倚窗而立,“本王就算不爭取皇位,皇位也是本王的,眼下就讓二哥去湊熱鬧吧。”
對啊,太子和太子妃吵架說起來也是為了季雨歌。
若是玉琅王知道了,會怎麼做呢?
樊韜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您說如果玉琅王知道,太子是想要玉琅王妃去給他看診,才和太子妃發生的矛盾,他心裏會怎麼想。”
“聽說玉琅王妃馬上就要生了,這個節骨眼,若是出了什麼事……”
一縷陽光灑在林維生的臉上,樹葉的斑駁使得他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那就看在二哥的心裏,到底是太子重要還是二嫂重要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陽光西移。
林維生才回過神來問道:“韓雲一可有查到些什麼?”
“目前還沒有什麼消息,這個人很神秘,不過她說救了玉琅王的事倒是查到了,當年玉琅王在邊關遭遇埋伏,被敵軍追殺躲到了深山裏,幸虧被這位女子救了,才挽回了性命,否則的話怕是早就死了。”
過去的事情無從查證,但是從時間上倒是可以推算一二。
林維生眼中亮起了光芒:“本王記得那一次,二哥回來之後性情大變,有一段時間跟太子並不怎麼來往。”
當年他以為是二哥從戰場上看到了血腥才導致性情大變,現在想想還真是很奇怪呢。
“王爺的意思是?”
“先看看再說。”
皇上揚言要廢了太子,理由就是打了太子妃。
如果說為此責罰太子,跪宗廟或者打他一頓板子,朝臣們肯定覺得也不算什麼,可若隻是為了這麼一個理由就要廢了太子,著實是有些嚴重了。
而且聽著有些荒唐。
寇大學士季太傅和其他老王爺一起勸著,皇上終於打消了這個念頭,卻不肯饒了太子,讓他托著病體去祠堂跪著,反省一個月。
林晟淵不敢不聽,現在也知道後悔了,可惜後悔沒用了。
隨後,皇上又拉著崔族長的手,說自己教子無方,連連懺悔道歉,那樣子都要跪下來了。
本來崔族長是一肚子氣,自己的嫡女為太子拚死拚活,到頭來卻被如此糟蹋,未必欺人太甚。
可眼下,皇上都說要廢了太子了,崔族長還能說什麼?
他若是再有不滿,皇上沒準真的把太子給廢了。
說實話廢了太子,對於崔家滿門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哪怕皇上已經冊封了太孫。
太孫畢竟年幼,要想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中間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如果沒有太子,十有八九走不長。
崔族長也很氣惱太子動手打人,可為了女兒長遠考慮,眼下也發作不了。
不僅不能發作,反而還要指責崔文芸的不是。
皇上當然知道太子妃賢良淑德,一股腦的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兒子身上攬,絕不讓人說太子妃一個不字。
崔族長看著心中剩下的火氣也消了不少。
崔夫人也進宮來勸說崔文芸,得知是為了季雨歌導致兩人吵架竟然動了手,崔夫人十分的憤憤不平。
“太子的病真的這麼嚴重?”
崔文芸抹著帕子點了點頭。
“如果真的這麼嚴重的話,你應該讓你表妹過來看看,她不是還沒生呢嗎?隻要小心一點不會有事的,你幹嘛攔著呀?”
崔文芸的動作一停,有些驚訝的看向崔夫人。
崔夫人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知道你們表姐妹兩個感情深厚,可是太子才是最重要的,你怎麼能夠為了她棄太子於不顧呢?若是太子身子垮了,最後還不是你受委屈。”
崔夫人一副為她好的樣子。
崔文芸張了張嘴,有心要跟母親解釋。
可是看著母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她也說不出話來,主要是累壞了,喉嚨裏像是吞了沙子一樣難受,半個字都不想說。
崔夫人以為她聽進去了,繼續說道:“別的不說,太子的身子好了,起碼能夠牢牢坐穩太子的位置,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你兒子想一想。”
“這個時候跟太子衝撞實在犯不上,如果太子身子垮了,最得利的就是玉琅王,聽說玉琅王妃肚子裏的是個男孩,要真的生下了兒子,豈不影響你們母子兩個的地位。”
“皇上又一向偏袒於她,又是開朝以來唯一的女官,可見皇上恩寵,我覺得皇上對她比對太子還要好,要是真的有一天他們夫妻抖擻起來,你後悔都晚了。”
崔文芸的喉嚨越發的難受,皺緊了眉頭。
令她更難受的是母親的想法,她怎麼能這麼想表妹?
蓮心端上來一杯梨膏衝泡的水。
“太子妃喝些梨膏水潤潤吧。”
崔文芸想到了什麼,嘴角帶上了幾分笑意。
喝過之後果然覺得喉嚨好了不少。
崔夫人也高興,“還是蓮心貼心,有她護著你,我也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