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她最討厭別人拿他和林墨池相比，他是中宮嫡子，是太子的不二人選，林墨池再怎麼優秀也不過是一個庶出。
崔文芸當然知道他的那點心思，以前不願觸,碰，是照顧彼此的顏麵，可現在臉頰時時作痛，她也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殿下和玉琅王相差多少，心中難道不清楚嗎？論起情深意重，他心裏自始至終隻有表妹一個人，可東宮前前後後有多少女人。”
林晟淵將不顧她掙紮的樣子，將人扯到身邊，嗬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父皇不是也有三宮六院嗎？”
崔文芸冷笑，“父皇是有三宮六院，可父皇心中最重要的是母後，殿下對妾身有多少情誼？”
“……”
林晟淵驀然怔了怔。
他一直都認為自己對崔文芸是有情義的，可現在卻有點心虛。
崔文芸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了失望，“在你心裏，王美辰的地位都比我高，你隻是想讓我幫你管著東宮，成全你的好名聲。”
麵對崔文芸的質問，林晟淵心中有一絲絲的心虛。
不，不對，他對崔文芸是敬重，但也有愛，要不然怎麼會將這麼多侍妾和孩子交給她照顧，不就是因為相信她嗎？
可最後她卻辜負了自己。
“你不就是嫉妒本宮寵著王美辰嗎？本宮是喜歡她，因為她不像你，她心裏有本宮，她愛著本宮，不像是你隻愛太子妃的位置。”
“……”
崔文芸眼瞳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幽光，他竟然是這麼看待她的。
難道這些年的真心都喂了狗嗎？
崔文芸秀眉微擰，眼底閃過一絲惱怒，透著陣陣凜然的寒意。
“怎麼被我說中了？”
林晟淵自以為戳破了崔文芸的那點心思，心中越發的厭煩。
“別以為本宮不知道，當初你看中的就是太子妃的位置，你口口聲聲說注意規矩，禮儀道德，全都是做給母後看的，在你心裏，就從來沒有把本宮當做是你的丈夫。”
“……”
“本宮喜歡王美辰，因為她把本宮當作是人，知道本宮想要什麼喜歡什麼，而你自始至終都有你的權力地位，你就是一個愛慕榮華富貴的人。”
“……”崔文芸頹廢的閉上了眼睛，覺得自己好像掉進冰窟窿裏，從頭冷到腳，心裏撐著的氣也一點一點消散了。
她聽不見林晟淵在說什麼，隻是看到他直眉瞪眼的說著什麼。
崔文芸一下子失去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你現在有了兒子有女兒，地位穩固了，就覺得本宮沒用處了，所以本宮的身子是否廢了，你都不在意，如今你終於露出本來的麵目了，是不是啊？”
“是。”
“……”
林晟淵愣住了，沒想到崔文芸會如此的痛快地承認，緊接著眼中又布滿了如蜘蛛網一般的紅血絲。
“崔文芸，本宮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崔文芸挑眉冷哼一聲：“我也沒有想到，殿下竟然是如此薄情寡義的人。”
林晟淵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我薄情寡義？東宮這麼多女人，誰的地位像你一樣，你的地位穩如泰山，誰不敬重著你？”
“殿下倒是想讓她們騎到我的頭上，可她們也得有那個本事和膽子。”
“……”
皇後趕到的時候，崔文芸臉上又多了一個巴掌印，正狼狽的趴在床邊。
而林晟淵的手已經高高揚了起來。
皇後秀眉一揚，快步上前拉住了太子沒有落下來的手，在對方驚訝的視線中，毫不客氣的扇了一巴掌。
直接將林晟淵打蒙了，打倒在了地上。
“母後……”
林晟淵仿佛從深淵中醒過來，捂著發燙的臉頰，不禁在心裏問自己，他都做了什麼？
皇後扶起了崔文芸，見她頭發淩亂，衣衫襤褸，臉上額頭上都帶著傷痕，最主要的是這雙眼睛暗淡無光。
難以想象這之前發生了什麼。
皇後心如刀絞，這一切都是她兒子造成的。
“文芸……”
崔文芸呆滯的如同木偶一般，不動不笑，眼中含著淚，卻死命的不讓她留下來。
皇後看到她這樣便知道，她是傷心至極，失望至極，憤怒至極。
皇後是個明理的，她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
“來人，還不帶太子妃下去請太醫過來。”
季雨歌和林墨池正在給孩子挑選名字，看了水滸之後，林墨池決定再多加幾個備選的名字，季雨歌覺得讓他湊成一百單八將算了。
林墨池竟然覺得這個注意不錯，到時候讓兒子自己選擇名字，選擇哪個就叫哪個。
“你覺得男孩子叫暗美是不是不好聽？”
季雨歌打了個抖，然後肚子就鼓起來一塊，“看你兒子覺得不好聽。”
林墨池也感覺到了，因此很認真的將帶美字的名字都劃掉了。
“善字不好。”季雨歌說。
林墨池不解，“怎麼不好了？”
“善良啊，太善良了豈不是任人欺負？不行不行，人就不能太善良。”
“歪理。”
林墨池這麼說著，季雨歌的肚子又鼓起來一塊，看樣子兒子也不是好惹的，算是還是別叫善了。
這個時候，廖管家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王爺，東宮傳來消息，說是太子把太子妃給打了，此事驚動了皇後和皇上，兩位正在東宮，據說皇上氣得要廢了太子。”
季雨歌扶著把手就要站起來，林墨池忙扔掉了毛筆扶著她。
季雨歌麵色陰沉，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太子竟然把表姐給打了，表姐傷的怎麼樣？沒事吧？”
廖管家搖了搖頭：“隻說是把人給打了，具體怎麼樣確實不清楚。”廖管家補充了一句，“想來應該沒事，要不然現在不會這麼安靜。”
林墨池安慰她，“你先別著急。”
“感情被打的不是你表姐。”季雨歌沒好氣的說。
林墨池也笑不出來，“我隻是讓你想想腹中的孩子，先別著急，看看再說。”
季雨歌勉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太子好端端的怎麼會打了表姐？”
廖管家說：“聽東宮那邊的人來說，好像是太子想邀請王妃過去看診，太子妃擔心會驚擾到您養胎，不讓人來請，結果太子生氣就把太子妃給打了。”
“……”
“……”
“……”
林墨池臉色不虞，眉眼鋒利。
“什麼？”季雨歌氣得又要站起來，林墨池忙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先別生氣，免得動了胎氣。”
季雨歌也感覺到肚子有些不舒服，緊忙做了兩個深呼吸。
林墨池鳳眉倒豎了一半，沉下臉道：“父皇要廢了太子，此乃大事，寇大學士知道此事了嗎？”
“聽說皇上召集內閣進宮了。”
兩人對視一眼，召集內閣進宮隻怕是大事，難不成父皇真的動了廢除太子的打算？
林墨池有些覺得焦躁難耐，“備馬車。”
“是。”
林墨池輕輕的拍了拍季雨歌的手。
“我要進宮一趟。”
季雨歌猜到他想要幹什麼，有些不高興：“你想幹什麼，父皇要廢了太子就讓他廢了吧，別攔著他。”
【一個打女人的太子，即便是將來即位了，也不是一個好君主。】
林墨池無奈，“你怎麼不想想，廢了太子，你表姐和你的侄子侄女怎麼辦？”
“……”
季雨歌眨了眨眼才冷靜下來，她都被氣糊塗了。
“你進宮幹什麼，要不你還是別參與了。”季雨歌擔心崔文芸，可更在乎林墨池。
“你別忘記我們的孩子快出生了，你可別……”
林墨池一把抱住了她，“放心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