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禦林軍有五千人,可是能夠做到禦前侍衛的隻有一千人,禦前侍衛直接聽命於天子,被稱之為天子親兵。
而能夠被選上禦林軍的,必定是家世清白或者朝廷官員的子弟,此次大選要從三百人中選出五十人來,競爭可謂十分激烈。
一大早,季雨歌就帶著太醫署的人來了。
“孫邈邈,你將每一位學生的名字做成紙條,我們輪流抓鬮帶學生。”
其他人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季雨歌這時又說,“孫邈邈,你們三個女同學不用寫自己的名字,你們統一跟著我。”
其他夫子一想,三個女學生他們的確不太方便帶,季雨歌帶著她們最合適不過了,於是沒有人提出異議。
此事便這麼定了下來,學生們卻有意見,季雨歌醫術是公認的好,跟著她才能學的更多,奈何他們地位低位,即便有意見也隻能在心裏忍著。
禦林軍大選,每年舉行一次,是將門子弟朝廷官員子弟最佳的晉升之路。
對於天子來說也是施恩於下,收攏人心的好機會。
按照往年的慣例,皇上會親自來觀戰,今年皇上卻將此事交給了林晟淵和林墨池。
當然皇上也會來,不過會在最後一場比試的時候再來。
也就是說,這些人裏麵隻有最後選拔出來的人才,能夠有幸見到皇上一麵。
“韋雲平是鎮遠侯的親侄子,打架很猛,上個月把一名讀書人腿都給打斷了,應該是最有機會選入禦林軍的。”
“殷羹爻也不錯,他父親是兵部尚書,自小練習槍法,據說是他祖父親傳。”
“曹炳權也不錯,據說也挺厲害的,曹家專門請了習武師傅來教他,沒準也能選上。”
“……”
京城之中要說消息最靈通的,除了街邊的茶樓酒館也就是太醫院了。
夫子們在一起討論誰有可能選上,學生們也在討論著誰長得好看,家世背景。
季雨歌坐在凳子上,一副我是大爺的樣子,身邊站著三位長相清秀的女子,很是養眼。
以前來觀看比武的,都是一群大老爺們或者是閑的沒事的朝廷官員,很少有女子前來,季雨歌坐的位置比較高,很是顯眼。
可以說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更不用說身邊還有一隻威風凜凜的狗。
【娘親,我感覺有人在瞪著你。】
寶貝一邊說,一邊警惕的晃了晃尾巴。
季雨歌閉著眼睛搖了搖手指,【你盯著點,我現在有著身孕,不方便動手,全靠你了。】
寶貝一躍而起,跳了有半人多高,【娘親放心,我定會保護好你的。】
【想要傷害娘親,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季雨歌:【……倒也不比如此。】
一旁的人:“……”
“玉琅王妃,你這隻狗看著好有勇猛啊。”孫邈邈心有餘悸的說道。
另外兩個女孩子在寶貝跳起來的時候,就躲到了孫邈邈的身後。
寶貝聽到有人誇讚他,狗眼眯成了一條縫隙。
季雨歌摸著寶貝的下巴,謙虛的說:“還行吧。”
高台之上,林晟淵背著手,對一旁的林墨池說道:“這種場合你怎麼讓她來了,太醫署即便是需要實踐機會,完全可以讓其他的夫子來,他們又不是一點都不會。”
“太子不必擔心,我安排了人保護王妃,不會有意外的。”
林墨池堅持,林晟淵雖然擔心,可也不能越過林墨池去安排。
隻是心裏多少覺得林墨池不懂得體貼人,尤其是女孩子,應該嗬護著才對。
“對了,你覺得今天來的這些人怎麼樣?”
林墨池昨天夜裏就拿到了名單,裏麵紈絝子弟占了一大半,從地方上選拔上來的人,隻占了六分之一,實在是太少了。
林墨池懶得評價,幹脆直言不諱,“不怎麼樣。”
林晟淵粗眉高高挑了起來,打開了折扇,藏在扇子裏麵說:“我看父皇不過來是對的,他應該也是擔心看了這些人頭疼。”
“……你想多了,父皇沒來,可是竇黎明來了。”
林晟淵心中突然一驚,朝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發現竇黎明的身影。
林墨池小聲的說:“別看了,他躲在暗處。”
林晟淵便收回了打量的眸子,連折扇都收起來了,“父皇這是什麼意思?自己不來,讓竇黎明來。”
“父皇這麼做,肯定有他的安排,我們隻管照吩咐做事就行了。”
林墨池壓低了聲音說道,聲音隻有兩個人能夠聽得到。
就在這時,郭放從圍觀的隊伍中擠了出來。
“玉琅王妃。”
季雨歌看到是他,撐著身子正要起來,郭放嚇了一跳,連忙擺了擺手,“玉琅王妃不必如此客氣,你坐著就好。”
季雨歌沒有推辭,問道:“郭侍衛怎麼來了?”
郭放當初是蒙蔭進入禦林軍的,現在又在五城兵馬司的巡防營,按理來說不該出現在這裏,難道是看熱鬧?
“我這次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治療跌打損傷的藥物。”郭放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季雨歌打量著他,“你受傷了?”
“沒有沒有,是我叔叔家的堂弟也來參加禦林軍選拔,他受了點傷,本來不該上場的,結果非要堅持過來,我也沒辦法,所以來找你……”
“原來是這樣,我這裏正好有一瓶跌打酒,是小劑量裝的,可以用兩次,攜帶也方便,送給你了。”
季雨歌找出了跌打酒給他,郭放抱拳說了聲謝,便竄了出去。
“賀老將軍來了。”
“旁邊的不會是他的小孫子吧?”
“他小孫子今年才十五歲,就這麼送來也不怕被打出個好歹來,賀家可就隻有這麼一個孫子了。”
“賀家就剩下這一老一少了,總要尋個出路,要不然京城都沒他們賀家這一號人物了。”
人群中有人議論紛紛,季雨歌朝著議論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位白胡子的老將軍身邊跟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年。
一個沉穩,一個稚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位就是賀老將軍?”
孫邈邈點頭:“是賀老將軍和他的孫子賀青,說起賀家來也是滿門忠烈,多年之前在通州城和大哲王朝一戰,賀家子弟幾乎全都戰死沙場,最後隻存活下來賀老將軍,當時賀青在京城,他的母親聞之夫婿戰死沙場,沒多久也上吊自縊了,於是整個賀家就剩他們兩個人了。”
孫邈邈說著歎息一聲。
“這也太慘烈了吧。”
陳半夏紅著眼睛說,眼眶裏有東西要出來。
另外一個小姑娘,傷感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季雨歌微微蹙眉,賀家算得上是滿門忠烈了,值得敬畏。
林墨池曾經跟季雨歌提起過賀老將軍,賀老將軍正是上一任的通州城守將,也就是郭大將軍上一位頂頭上司。
當年如果沒有他的話,大哲王朝就要揮師北上了,這麼一個人物,如今身邊卻隻有兩個老仆人跟著,不免讓人心生悲涼。
“拿上藥箱我們過去。”
季雨歌說完,從後麵繞到了觀景台上,動作之快,讓林墨池嚇得魂都要出來了。
說好的冷靜,老實呢?
這女人……
賀老將軍近幾年很少出來,並不認識季雨歌,可是太醫署為軍隊培養軍醫的事情,他卻是知道的,再加上季雨歌和太醫署的人站在一起,眾人對她有畢恭畢敬的,他便猜到此人是誰。
“參見玉琅王妃。”
“賀老將軍不必多禮。”
賀青扶著老將軍起身,季雨歌在他的腿上打量了一番。
賀老將軍注意到她的視線,“久仰玉琅王妃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隻是不知王妃特意前來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