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用了三個時辰,馬車就從繁華的京城到了遙遠的小縣城,如果在常人眼裏,這定然是沒辦法辦成的事情,因為這段路途少說也有幾千公裏,若是真以駕馭馬車的方式趕往,怎麼說也要經曆一天的時間,可是,蕭陌離卻不想等。
時間在蕭陌離的眼裏是極其寶貴的,每一時、每一刻都可以發生很多事情,而前一秒的好運氣,若是耽擱了一秒也會發生諸多改變,況且他的時間確實不太多,僅是一次無意設想的旅途,他就能夠從中明白,這其中的遙遠,還有這其中的時間還要再快一些。
分身乏術,或許是所有人想到蕭陌離如今境況最容易想到的詞彙,可是蕭陌離卻並不這麼認為,他樂在其中地享受這般緊湊、危險的際遇,就當是為自己再多一次曆練,這並不會是一種損失,而是一次誰都無法感同身受的收獲。
到了蘭軒閣,也就是蕭家府邸之時,天空下起了零星小雨,蕭陌離不禁伸出了手,一滴滴微不足道的雨就這般極其輕柔地躺在他的手心裏,濕濕潤潤的感覺倒是讓他的心情沒來由地好了起來。
因為他的心情不錯,他的神情也相對愉悅許多,那些美人們看到他之時,也沒有表露出過多的恐懼,而是規規矩矩地對他行了一禮。
蕭陌離對於乖乖做事的美人,態度自然也不會太差,臉上露出的些許笑容便是他的最好詮釋,他本就是一個難得的俊朗之貌,配上他後來增添的絕世風姿,很少會有女子抗拒他的魅惑,也不會有什麼女子對他說一句拒絕的口吻。
除了一個女子,而那個女子也恰好待在她的房間裏,當蕭陌離站在阮七娘的房門口,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堆首飾放在桌上,而阮七娘站在那裏正陷入沉思之中,他不禁笑了起來,道:“七娘,你在做什麼?”
阮七娘沒有想到他會回來,當她抬起頭看到站在房門口的蕭陌離,眼裏不禁寫滿了詫異,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隻是重新將自己的視線投入首飾裏,道:“我想要送一些首飾給如月,但我卻不知道應該送什麼,按理來說,她應是見識過了很多,對於極其普通的一些首飾,顯然不會放在心上,但特別貴重的首飾,我又想著她不會輕易收下。因此,我很苦惱,正發愁呢。”
蕭陌離聽了此話,緩步來到了桌前,視線也落在了這一堆首飾上,道:“如月和安兒都在這裏?這個速度,倒是挺快的。這件,怎麼樣?”
阮七娘看著他手裏拿著的一件白玉簪,不禁顯得有些猶豫,道:“送她這個,會不會讓她覺得分量太輕?她會不會不喜歡玉簪這樣的東西?因為,在我的印象裏,她可是從來都不佩戴什麼玉佩的。”
蕭陌離聽了她的這些話,又從桌上拿起了一個連環鎖,端詳了許久之後遞給了她,道:“那就再加上這個吧,如此精巧的小玩意,想必安兒會很是喜歡的。”
阮七娘卻將他適才遞給自己的連環鎖重新交回他的手裏,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道:“我倒是覺得,比起我去送上禮物,還是他的親生爹爹親自去送比較合適,如此一來,他也會覺得非常開心。你說呢?”
蕭陌離接過了她遞來的連環鎖,頗為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道:“可我卻並沒有這個意思要去見他們,若是他們問起我有沒有來,你也不要說。因為,我待在這裏一會兒功夫,就要回去的。”
阮七娘沒有問他究竟要去哪裏,不過瞧他無論怎麼遮掩都無法掩飾的疲倦神色,便知他這段時間定然做了很多事情,雖然臉上仍是有些不在意的神情,但心裏卻忍不住起了諸多思緒。
蕭陌離看她並不答話,也沒有再繼續多言其他,道:“我不在的這些時間裏,蘭軒閣可還井然有序,有沒有什麼比較棘手的事情還來不及處理?”
阮七娘聽他說起,臉上不禁有了些許的憂愁,道:“如果按你的意思來說,那就不算是特別聽話,如果以我的想法來看,美人們確實有了一些異動的心思,但這更多的還是因為你不在,她們始終不會放心。”
她說了這些話,略微停頓了片刻,道:“如果說有什麼棘手的事情,那倒是有這麼一件,不過以我的設想來說,她遲早是會回來的。”
蕭陌離聽著她的這些話,不禁開始猜測起究竟是哪個美人擅自離去卻還遲遲不歸,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我看你的神情好似有些緊張,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無名的美人,應該還是你我都認識的角色。我這麼一想,倒是有這樣一個美人,然而我卻不知,自己的想法究竟是對,還是錯?”
阮七娘並沒有讓他多想,就說出了肯定的答案,道:“我想你也應該猜出了,我要說的這個人正是如月的妹妹伶月,就因為如此,我才不敢去麵對如月,即使是一件她喜歡的首飾,我都沒有這個勇氣送給她。”
接下來,阮七娘便對蕭陌離講述起了之前有關伶月離開的整個經過,蕭陌離聽完了以後,對於整件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道:“既然伶月是去找如月和安兒,那麼她若是用盡方法皆是尋不到,一定就會回來的。”
阮七娘知道他說得不錯,然而她的心情始終都不見得多麼好,道:“可是,問題也就在這裏,伶月離開了蘭軒閣,少說也有半個月的時間,不單是一點音訊都沒有,就連她是生是死都不知曉。”
蕭陌離看她如今的神色,明白她在擔心伶月,他拿起了手上的連環鎖,道:“我理解你的意思,我去幫你走這一趟吧。反正,我終究還是要見他們的。”
蕭陌離說完了這些話,便緩步離開了她的房間,不過他卻並沒有按自己的所言立即去見如月和蕭瑞安,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書桌上取出一張宣紙,研墨,用筆寫了一串誰都無法看清的符咒,隨後運用自己的本領,漸漸織起了一個結界,也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從結界裏便走出來了一個人,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蕭陌離”。
“蕭陌離”極為恭敬地對自己的主人行禮,道:“主人,您有什麼吩咐?我定然可以幫您辦到,哪怕是用盡自己的力量,都是在所不惜。”
蕭陌離看著自己創造而成的偽裝,神情顯得極為凝重,道:“我不需要你犧牲性命,但你務必確保無人能夠識出你我的真假,而我有這個能力將你創造而來,也有這個資格將你無情毀滅。因此,你不能有半分逆反之心。”
“蕭陌離”仍是極為恭敬地對他行了一禮,道:“是,我自然不會輕易忤逆主人的意思。那麼,主人的具體命令究竟是什麼?”
蕭陌離僅是將放在桌上的連環鎖和白玉簪遞給了他,道:“我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便是要你將這兩樣東西交給如月和蕭瑞安。記住,你隻是一個偽裝,並不是真實的我,對於有些事情,你還是需要選擇性去做。”
“蕭陌離”接過了他遞給自己的東西,極為識趣地點了點頭,緩步離開了他的房間,而他則繼續待在自己的房間裏,一邊織起結界看著偽裝的表現,一邊坐在書桌前忙著自己的事情。
過了許久,“蕭陌離”回到了他的房間,手裏的兩件東西已經消失,蕭陌離看到了整個過程,對於他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於是,他隱於一個特殊的區域裏開始修煉的過程,而“蕭陌離”則繼續扮演著他的角色,做著他要自己完成的事情。
沒人能夠看得出站在自己麵前說話的人是偽裝的“蕭陌離”,也沒人能夠知曉真正的蕭陌離其實一直都存在於這裏,此刻的他正在進行一件不能輕易分心的事情,而他也確實不能再多想其他,因為他要抓緊時間,攻克一個難關。
蕭瑞安無師自通便掌握了很多的秘術和陣法,而遠在千裏之遙的小木屋,宋玨也在依靠老爺子給他的畢生心得進行不斷修煉,麵對這樣一個前後夾擊的影響力,這讓他不禁開始了想要達到巔峰的念頭,尤其他還是新一任的蕭家之主,若沒有好的本領握於手心,怎能輕易讓人服眾,並且讓人知曉一個在他們的認知裏完全不同的蕭家呢?
因此,蕭陌離運用自己的秘術塑造一個偽裝的自己,讓他聽從自己的安排,去做那些本應該自己完成的事情,而他自己卻進行不斷修煉,借此能夠超越任何人,真正做到誰都無法抵禦的境界。
宋玨坐在輪椅上,看著天上閃爍不停的星星,不禁歎息了一聲,道:“看樣子,你是真的想要鬥敗所有人了。可是,我會讓你輕易如願嗎?怕是不能的。被你傷害過的,被你無端害死的,有靈魂的,沒有靈魂的,你都還記得嗎?我真怕你越是厲害,他們的怨恨就越是深,如果這些怨恨都給了我,你說,你還能輕易勝過我嗎?蕭陌離,對於你我的最後一戰,我真的等了太久,你可要抓緊時間,切莫要讓我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