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進入毫無雜念的修煉狀態,蕭陌離就會陷入極度專注的境地,誰都不能輕易打擾,誰也別想讓他輕易終止,他的本領在這段時間裏不由開始突飛猛進,距離巔峰之期僅是一線之隔。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攻克的,可惜畢生心得殘缺的部分遲遲無法知曉,在這上麵究竟寫了什麼字,他都打聽不出,即使讓偽裝潛入宋玨居住的小木屋,他都無法尋到那本真正的畢生心得,這就使得他的本領出現了瓶頸,不管如何修煉都無法提升。
蕭陌離知道在修煉的過程裏不該那麼急躁,心若是亂了,很容易會釀成不可磨滅的後果,可是麵對自己距離巔峰僅差了一步之遙的處境,他就不可能會做到不去顧及,因此,他的修煉很快就出現了一次危機。
在過去,他也會遇到過這種情形,本來是自己全身心地進行修煉,但他會漸漸察覺到自己的舉動不受自己的控製,不單是無法擁有掌握自己的主導權,就連自己的全部意識都會逐漸消散。
有著這樣的狀態,他很大程度上會記不清自己接下去經曆的所有事情,無論是他要殺什麼人,無論是他做成哪種極度冒險的成就,他都會在事後忘卻得幹幹淨淨。
在蘭軒閣那次發生大火之時,蕭陌離就曾經曆過一次失控的場景,他記不得自己究竟做了什麼,隻是在第二日瞧見了香消玉殞的美人,和一個早已燒得看不見當初模樣的蘭軒閣。
如果不是如月之後告訴自己,他還不會知道自己還會冷情到毫無遲疑地將一個美人的身體和靈魂徹底毀滅,尤其這個美人還曾為自己執行過幾次任務,可是那時的他完全沒有任何意識,或許連他自己是誰,他都記不太清,他僅是知道,“血”和“殺”在他的眼裏是兩個多麼有意思的字。
隻是,後來的蕭陌離忙著很多事情,也見過了太多人,又是受了皇帝和鬱琨的邀請前往皇宮,又是要重建蕭家和蘭軒閣,太多的紛擾積聚在他的心裏,以至於他對於這段過往慢慢忘卻,然而,就在今日此刻,這一段過往又再度上演了。
不過,這次的失控比起上次卻有點特別,因為上次的他根本沒有自己的意識,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這一次的他卻是有了自己的意識,盡管仍是失控的狀態,好歹也能夠知曉,他在做些什麼。
首當其衝的便是他的偽裝出現問題,那時的他剛剛和如月談完了一些話,正準備趕回自己的房間,卻在此時感覺到了自己的主人出現失控的症狀,既然主人都失控了,他當然也不可能幸免於難。
隻是偽裝的處境比起蕭陌離來說還早複雜,因為他是由蕭陌離全權掌控的,如果蕭陌離出現了某種意外,他自然也會跟著一起承擔後果,失控也是一樣。
偽裝原本就沒有自己的意識,當蕭陌離出現失控的境況,他也就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力量,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他的眼眸便開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紅色,而他的腳步越是不斷往前而行,他的雙手也開始積聚起諸多力量,一場不可避免的血腥之景就此徹底爆發。
美人們根本就不會知曉如今的蕭陌離和他的偽裝皆都呈現失控的狀態,她們隻是看到臉上露出一貫微笑的蕭陌離始終沉默著低頭走路,她們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她們的地位本就低微,而且她們也深知不在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她們絕對不能輕易越權,而不該多管、多問的事情,她們絕對不能輕易問及,因此,她們隻是想著對他行了一禮,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她們卻沒有想到,這種極為規矩地做法竟會給自己遭來殺身之禍,當她們給“蕭陌離”行了一禮後,始終低頭沉默的“蕭陌離”忽然抬起了頭,一雙通紅的眼眸冷冷地盯著她們,在她們來不及察覺到任何異樣的時候,他就開始無情地起了殺機。
隻聽得無數美人們發出的尖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地響徹在整個府邸裏,越來越多的美人們不受控製地倒在地上,到處都可以看見她們的鮮血,她們的死狀極其淒慘,孤零零地倒在冰冷無比的地麵上,沒人會去可憐她們,也沒人願意去給她們收屍。
她們怨不得任何人,隻能選擇怨自己的不幸命運和錯誤的抉擇,在這樣的時機裏,怨恨不禁化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蕭陌離”很好地將之握於手心,力量積聚得越來越多,他進展的速度也就變得越來越快。
數不清究竟有多少個美人死在他的手裏,但僅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已是屍橫遍野的格局,如此速度、如此冷情的態勢,著實會讓人不禁生出太多的畏懼感。
原本還有一些美人還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麼,但聽到外麵如此慘烈的尖叫聲,和隨後再也聽不見的徹底靜寂,她們就知道外麵的情形很不好,她們的腦海裏不禁憶起了蘭軒閣那次發生大火之時也曾上演過的血腥場景,僅是一番思索,她們的害怕之意就變得越來越多。
聰明的美人們開始將一切可以攔截“蕭陌離”腳步的東西放在門口,椅子、桌子,隻要是極為厚重的物件,她們都使出全力搬至門口,而她們自己卻握著手裏的武器,以防這般的抵禦都沒有用之時,或是作為最後的反抗,或是作為自己絕命的機會。
被他殺死,還是自盡而亡,她們當然會選擇後者,此時的她們已深知自己無法輕易逃脫,既然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躲過這次危機,那就隻有被迫麵對。
雖然她們還沒有真的活夠,然而她們好歹還是享受過太多的榮華富貴,美好的、不幸的、快樂的、悲苦的,什麼樣的生活,她們都已全都經曆過,盡管她們的心裏還是會有一個遺憾,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和他幸福美滿過一生,沒有擁有屬於自己真正的家。
或許在她們的人生裏,漂泊無依便是她們不可或缺的真實寫照,無論她們經曆了一些什麼,她們都無法改變自己命運的缺憾,當再多的重物都抵禦不住“蕭陌離”前行的腳步,她們就知曉了自己的命運已經毫無懸念地結束了。
蘭軒閣的血腥氣越來越重,活命的美人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少,阮七娘待在自己的房間裏,門口沒有擺放任何重物,她也沒有想要拿起什麼武器準備自盡,她什麼都沒有做,隻是極為悠閑地喝著茶,神情顯得頗為淡然,仿佛對於外麵的風波,她完全不會知曉。
阮七娘當然也會害怕,不過她認為所謂的害怕並不是此時,因為這把火還沒有真的燒到她這邊,而和蕭陌離關係最為親密的如月和蕭瑞安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她當然不會如此狠心地想要這兩個人死,但若是真的失去了自己的全部意識,那麼這兩個人就會是他的首要目標,不過現如今的情形卻不是這樣。
或許這其中還有蕭瑞安的一份功勞,畢竟他無師自通了一些陣法,對於如何隱藏自己和如月,他還是可以遊刃有餘地辦到,隻是,蕭瑞安的年紀擺在這裏,即使他會一些陣法,卻也不會學得特別精湛。
若是以蕭陌離的敏銳心思,定然會發覺到他們的存在,到那個時候,他們還是無法逃脫此劫,然而蕭陌離卻極為奇怪地選擇了略過,這說明了什麼問題?
蕭陌離定然還有自己的意識,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於這些死去的美人們,他顯然沒有太大的關注度,死了便是死了,他一樣還是可以再度尋找新的美人為自己辦事。
可是,如月和蕭瑞安卻必須要活命,畢竟他們是和他關係最為親密的人,他到底還是不忍心輕易下手,因此,他選擇了略過,用自己早已被無數鮮血染紅的雙手繼續謀害一個又一個美人。
阮七娘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害怕之意依舊沒有生起過半分,她隻是輕輕念叨著宋玨的名字,直到“蕭陌離”站在自己的房門口,並且毫無意外地推開了房門,她仍在不停地念叨著他的名字。
好似真是一份篤定的信任在她的心裏作祟,以至於就連“蕭陌離”站在自己的麵前,她都沒有半分畏懼,她隻是一臉微笑地看著滿眼通紅的“蕭陌離”,道:“阿玨,你若是再不來,我可就要不幸殞命了,你會任由他殺我嗎?”
就在“蕭陌離”伸出手的那一刻,一道極為強烈的光束在他的周圍忽然閃現,不單是瞬間籠罩住了“蕭陌離”的全身,就連他的力量也徹底消失,這一刻的他不禁有了些許的意識,他極為茫然地注視著她,道:“我這是怎麼了?”
阮七娘對於他的這句問話,依舊還在微笑著,道:“偽裝就是偽裝,即使你再想要假扮他,你都是學不像的。算了吧,你還是回到自己的世界,做你真正的自己,不好嗎?如果你執意而為,恐怕你的下場會很慘,至少是連你自己的主人也難以保全的下場。想要試試看嗎?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