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不管是對於過去本領就很高深莫測的蕭陌離,還是現如今已變得今非昔比、本領練就得更加詭異可怕的蕭陌離,都不是一個可以值得多加思索的問題。
因為他動手的一瞬間,那個人就會死,這是不變的常理,而今日的他在這種常理的基礎上又增進了一層,那便是連同此人的靈魂,都要一起毀滅得幹幹淨淨。
往常的蕭陌離並不會做到這麼絕,可是今日的他卻會這麼做,因為他已經走火入魔,完全失去了可以思索和掌控自己的能力,既然沒有了所謂的束縛,他的惡魔品性就會發揮到極致。
於是,他開始動手了,緩慢地提起腳步向前而行,若是看到大火裏還有一些美人們尚有呼吸,還留著一口氣等著別人去救,他會非常果斷地伸出手,在美人們以為他會救自己的時候,立刻奪走了她們的性命,並且頗為無情地撕碎了她們的靈魂,沒有了性命和靈魂的驅殼自然承受不住大火的摧殘,瞬間就香消玉殞、煙消雲散。
做了這一切的蕭陌離似是根本沒有停留地走至別處,隻要看到了幸存的美人,他都會沒有任何遲疑地重複剛才的舉動,轉眼間就有十幾個美人慘遭他的毒手,可是他並不覺得滿足,甚至還有些想要更多的意思。
他的步伐漸漸不再緩慢,或許是因為自身的功力就很深厚,毀滅了那麼多美人,也間接地吸食了她們的力量,他的野心開始猛然膨脹,他的眼睛也不禁泛起了紅色的光芒,當他注意到了大火裏並沒有他想要的目標,他便開始了朝外行走,外麵的口味比這裏更為純粹、新鮮,會更為容易地滿足他的需求。
蕭陌離雖然失去了全部的意識,可是他的品性卻依舊沒有任何改變,他本來就想要掌控一切,如今沒有了所謂的束縛,更是變得沒有顧忌,很快他便來到了蘭軒閣的門口,瞧著外麵積聚起了那麼多的百姓和美人,嘴角不禁勾勒出一種更加詭異的笑容,輕輕地念著五個字,道:“真是太好了。”
看到從大火裏堂而皇之走出來,並且還沒有任何受傷跡象的蕭陌離,大多數的美人都不禁鬆了一口氣,隻有極個別的美人才會真的注意到蕭陌離的不對勁,紛紛開始有了恐懼的念頭,快步朝著遠處而行,可是她們注定無法躲過這場災禍。
隻聽到一個女子的尖叫聲,一些美人們朝那處紛紛看去,卻是同樣爆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因為她們的閣主蕭陌離正在無情地撕碎一個女子的身體,隱隱還會有一些不知何物的氣體從女子的體內不斷流出,那種氣體難道就是她的靈魂嗎?
如此詭異和凶殘的畫麵,加上如此可怕和恐慌的聲音,若是這些美人們還能做到完全無視,甚至是原地不動的狀態,那麼這個美人一定是膽子最大,本領也是最為厲害的。
當所有美人們都開始朝後跑去,就連如月也感覺到了蕭陌離的不對勁,趕緊抱著自己的安兒跟著她們離開,唯獨有一個美人始終都沒有動,不管那些已經逃得很是遙遠的美人們如何喚她,她都沒有想過要往前多動一步的意思。
眼看蕭陌離距離她越來越近,他的雙手也開始高高舉起,那些美人們紛紛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對於接下去發生的一切,似是不忍去看,也不忍去聽,可是等了很久,蕭陌離都沒有任何舉動,許是因為什麼停頓了手上的動作,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美人,臉上瞬間呈現出了一種不敢置信的神色,道:“你……”
這個美人到了此刻終於有了明顯的反應,她的手裏握著一把短刀,刀尖精確無比地對準了他的心髒,鮮血不斷地從他的身上流出,瞬間染紅了整把短刀,也間接地沾染到了她握著刀柄的手上。
她緩緩轉過頭看著他臉上的神情,眼裏竟是前所未有的冷酷,還有無論如何都不能驅散分毫的仇恨,道:“蕭閣主,你果然是一個有能耐的。小小年紀,竟已做到了製造一場滅頂之災的頂級水平。你害死了我的家人,害死了我的娘親,用一把大火就想要徹底毀屍滅跡,然而你可曾想到過,我竟會有一天全部想起?你知不知道,我如今看到你,心裏有多恨自己竟會覺得你是一片好心!你這個惡魔,當真該死!”
因為有了無法前行的阻礙,況且刺他的人還是頗為心動的阮七娘,蕭陌離的神情顯然很是痛苦,但更多卻是不住地念叨著,道:“你為何會知道?為何會知道!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想起這些的。”
阮七娘看著他猶如小醜一般的狀態,絲毫都不覺得心疼,相反竟還有些幸災樂禍,看他痛苦地蜷縮在地上,道:“是不是很痛?可是,還不夠呢。你想知道我為何會想起這一切嗎?這還多虧了這一場大火,如果不是因為看到了這些,我怎麼會想起,自己竟在很久之前就認識過你。並非是在偏僻的街道上,而是就在阮家,就在那場毀滅了所有的大火裏,我就見過你了。隻不過那時的你偽裝得實在太好,盡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我卻一直都記得,那場大火裏一定走出了一個人,那個人的手裏並沒有佩戴任何武器,而是僅用了一雙手,就像你剛才對付那個美人用的招數,你也同樣毀去了很多人的性命,包括我的娘親,也死於你的手裏。”
蕭陌離聽到她說了那麼多,不禁抬起頭看著她,眼裏寫滿了很多情緒,此時的他已經走出了惡魔特質的束縛,他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道:“你既然都知道了,是不是就想徹底奪走我的性命?”
盡管他的鮮血流得越來越多,而他的臉色也顯得極為蒼白,但他仍想要伸出手,試圖抓住她的衣袖,道:“我可以給你,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須要告訴我一件事情。你是不是記起了所有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經見到了他?”
阮七娘察覺到了他的舉動,不禁向後退了幾步,盡量和他隔開了一段距離,道:“你其實心裏都是知道的,又何必讓我多此一舉地說出口呢?蕭陌離,你毀了我,也毀了他,這樣的人生真的有意義嗎?你可以放棄的,難道你忘記了,你還有如月,還有安兒嗎?為何要如此執迷於那些虛榮和權力,難道安安穩穩地過完一生,不好嗎?”
阮七娘知道他一定會反駁自己的話,於是還沒有等到他開口,便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道:“蕭家因為突然的災禍而覆滅,再要恢複到過去的輝煌,也是絕對不可能了。這道理他懂,你自然也懂。之所以想要依附於誰,不過是為了安慰自己的心,覺得自己可以辦到。可是,辦到了嗎?你不要告訴我,因為這個原因,因為其他的因素,所以你沒有辦到。你的本領明明就比常人多,根本就談不上所謂的時間太少,或是有事情耽擱了。另一處蕭家府邸尚在建設,為的究竟是重建蕭家,還是重拾自己的野心,你自己心裏清楚。”
蕭陌離靜靜地聽著她說完了這麼多話,不禁輕輕歎息了一聲,道:“七娘,你實在太聰明了。可是,我說過的,聰明的女人是一把雙刃劍,可以幫我,也可以害我。我不喜歡聰明的你,還是過去的你比較好,一心一意地等著我,一心一意地念著我,不會多想什麼,也不會多做什麼。七娘,我真不想看到你變成這般模樣。”
阮七娘低下頭瞧著自己手上的鮮血轉瞬全無,猶如一場根本沒有發生過的泡影,而他也沒有再繼續偽裝下去,徑直從地上站了起來,她便知道自己的突然一擊根本就沒有傷到他分毫,她也不覺得任何吃驚,看著他的眼神依舊很平靜,道:“閣主果然是閣主,從小到大經曆了那麼多,也害死了那麼多人,竟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人世間,我真是要替某個人不服了。”
蕭陌離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伸出手輕輕一揮,那些原本還有些驚嚇的美人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紛紛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之中,而那場大火依舊在不停地燃燒著,他卻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他隻是注視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阮七娘,語氣顯得頗為陰冷,道:“七娘,你確實很厲害,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想著其他人,你就不怕我會殺了你?”
阮七娘知道這時的他僅是有些不開心,還未真的達到噬人的程度,因此她倒是有些不畏懼的意思,更何況今日的她就是想要挑戰一下他的忍耐,她這麼做不光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宋玨。
既然選擇應允了他,便是要真的去做,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嘴上說說的女子,她既然想要去做,便是要真的去做,她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地試探出他對於自己的忍耐到底有多少,她才能更好地扮演內應和收取情報的角色,為宋玨的成功打下最為堅固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