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聯姻 家庭密談

他們一問一答,表情全都映在玻璃裏。靜芝縱然聽不懂他們說什麼還是在她調笑的語調裏聽出點端倪。落地窗戶完完整整的囊括了整個房間的景象,黑幕裏看見靜芝窘迫的表情她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讓人誤會,武田在旁邊笑得很得意,抿著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葉赫少薇把臉一揚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家裏人多過節就用打牌消磨時間,幾個人在一張桌子上摸過四圈就是一下午了。二夫人他們打牌她突然想玩了,隻好又另找人湊上一桌。靜芝許久沒見到慕容昭沒想到會跟他一桌子打牌感到幾分不自在,慕容昭十分隨和的跟文瑾開了幾句玩笑又問了葉赫少薇上次生病的事,臉上永遠都是平靜的。靜芝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表情,沒有她預料中對她的留戀甚至沒有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感到完全的失落了,精神恍惚的摸了張牌又打出去,慕容昭把身前的牌一推笑道“我可是先胡了。”

文瑾道:“你手氣這麼好呀,靜芝也是的怎麼就放過他了。”

靜芝笑了笑,第二圈的時候集中精神。她的牌技不錯最近又常跟二夫人他們打牌,對葉赫家幾個少奶奶的手法都是十分熟悉的,唯獨葉赫少薇跟她是第一次坐在一張桌子上,聽說上次在賭船上她曾贏了十幾萬,靜芝不由得更加小心。幾圈下來始終不見贏牌的跡象,葉赫少琦過來看了看,側耳跟葉赫少薇說了什麼,葉赫少薇輕輕推了他一下要他走開。葉赫少琦笑道:“還是哥哥我疼你,前幾天你病的時候我可是急得幾天沒合眼。”葉赫少薇抓了張牌打出去說:“那是爸爸罵你呢。”她這麼一說,滿屋子人都笑起來,雅芙隔了張桌子接話“可不是嗎,不止他,連我們都挨罵了,我說下次再打牌可不敢找你了。”

慕容昭笑道:“七小姐這麼招人喜歡,嬌滴滴的!”他跟她開起玩笑來她也不回避,依舊笑著回答:“疼我的人多著呢,不缺您一個!”慕容昭道:“我也高攀不起。”兩人臉上都帶著笑,語氣也十分溫婉,不知怎麼屋子裏有了冷風寒噤噤的滲人。白含煙道:“七妹就是喜歡胡鬧,可別這樣了,歐陽小姐還在呢。”借此提醒慕容昭跟靜芝的關係,葉赫少薇也立即收住了不再跟他交談。

靜芝因為跟慕容昭鬧翻了一直不曾說話,隻是坐著靜靜的看牌又或者聽他們交談;慕容昭跟葉赫少薇開玩笑,以前他跟許多女人開過玩笑,很少有這麼簡單的時候,靜芝聽見隻覺得心裏怔怔的堵著不舒服,又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他們這一桌安在落地窗前麵,一大塊玻璃鑲在身後映襯著暮色和外麵的雪景,路燈照得花園裏有一種昏黃,淡淡的熱度,玻璃上的冰淩被屋子裏的熱氣熏化了變成水珠滾動下去開出一條條道路。老媽子送點心來,葉赫少薇喝了點杏仁茶,她是正對玻璃坐的,在裏麵看見自己的臉順便就理了理頭發,鑲了鑽石的耳墜在黑暗裏閃閃發亮;玻璃裏不止有她,也有同桌的人,隻是她是正麵對著映照在裏麵。

慕容昭怔了怔,小腿上被人輕輕的踢了一下;不重,很清楚的能讓他感覺到,對麵坐的葉赫少薇似乎把精神都放在牌上了,也不抬頭,偶爾轉到旁邊用銀簽子紮蜜餞吃笑嘻嘻的回身不知道是在對著誰笑。她笑得很甜,比她嘴裏的蜜餞還讓人覺得有味道,同時帶著點狡黠的小聰明,寶石一樣的眸子閃著異樣的光;她在日本長大又去了德國,常常在香港居住,教養其實很好的,一般人總覺得這種家裏的小姐隻是有錢,交往時候也往往看低她們,其實越是有錢她們也就越累,要學的實在太多了;葉赫少薇現在即便是跟自己家裏人一起也必須端正坐姿,不僅是家教,更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任何時候都必須展示出自己最美的一麵。等著別人出牌,半盯著牌桌一隻手撐著身子,嘴角帶著幾分魅惑的笑,染得鮮紅的指甲胡亂輕敲著桌麵,蹬蹬的兩聲停住又敲兩聲,她把指甲修理得極為尖利,長長的讓人擔心下一刻就會折斷。慕容昭看了眼她的手,笑著把手裏一張二萬打出去,葉赫少薇抬頭有點疑惑的看著他,慕容昭被她眼裏的疑惑弄得不自在,明明就是她要的牌怎麼倒是這樣一幅表情了。

靜芝把身前的牌一推,文瑾道:“哎呀你手氣這麼好,這樣也能贏牌。”她手裏的牌已經十分嚴謹,加上慕容昭那張二萬就可以胡了。靜芝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示沒想到會贏,慕容昭覺得尷尬,他們一桌打牌本來沒什麼,這下子倒像是他故意放水給靜芝了。果然葉赫少琦在旁邊說:“慕容你真是的,這樣也要偏袒自己人,玩玩又怎麼了!”文瑾道:“這牌看來是打不了了,人家夫妻同心呢。”

靜芝丟下牌做到一旁沙發上。寧琬忙說:“六妹你也學會藏話了,打牌這種事本來就是看運氣的。”向文瑾使了個顏色要她別說了,靜芝臉上已經緋紅了,拿帕子半捂著臉側身坐在那裏也不理人,葉赫少琦拍了拍慕容昭要他過去,慕容昭便挨她坐下說“開個玩笑你這是怎麼了,就是我故意輸給你也不管別人的事。”他這樣說仿佛他麼之間一直都十分好,靜芝也聽出了話裏的意思以為真的是他讓著他的,心裏不由得高興起來,雖然還是覺得難為情,臉色卻好多了。

葉赫少薇起身到另一邊抽煙,葉赫少琦就跟著她出去了。走到門口她皺了皺眉說:“做什麼,你今天沒事嗎?”葉赫少琦笑道:“我沒事,是你做了什麼!”葉赫少薇有點心虛,還是一副鎮定的樣子,隨手點煙,倚在窗邊笑道:“我做什麼了,你倒是說說。”

她越是這樣不在乎越讓葉赫少琦覺得難以琢磨,就說:“你做的好事自己知道,人家還要謝謝你呢。”葉赫少薇道:“可不是嗎,我難得做一次月下老人沒想到居然就成了,這真是太好笑了。”說到後麵情不自禁的笑起來,嬌媚張揚,葉赫少琦簡直有點招架不住她,隻得說:“你別混鬧,既然對人家沒意思就別給自己惹麻煩,到時候丟都丟不掉。”葉赫少薇搭道:“我不是阿黛那麼討人喜歡。”葉赫少琦道:“武田也沒我這麼好的脾氣,別以為他不說話你就能翻天了,真的惹火了他你才知道厲害。”葉赫少薇笑道:“他的厲害麼,我是早知道了。”說罷把煙掐掉轉身進去了。

屋子裏還是一貫的歡聲笑語,二夫人剛才贏了牌正帶著一臉笑跟白含煙說話。葉赫少薇走到二夫人身邊坐下,親昵的把頭放在她肩上看她碼牌,不時的用指甲在旁邊劃弄一下,腳上一雙白色高跟鞋有一下沒一下的踢弄著桌布上垂下來的流蘇。她進來,慕容昭不免在她身上多看了幾眼,那雙白色高跟鞋,他清晰的感覺到是那雙鞋子踢在自己腿上的,文瑾穿的是長靴,靜芝是繡花鞋,隻有她的高跟鞋是尖尖的;明明是她要的牌怎麼反倒成了靜芝的牌,他心裏的困惑一點點浮上來,靜芝在旁邊溫柔的跟他說話,他隨口說“好”,靜芝道:“那麼我們就去舅舅家裏吧,讓舅舅或者哥哥跟娘說,娘是最疼我的,一定會答應的。”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靜芝是在提他們的婚事。他說好,其實他不想這麼早就結婚,特別靜芝又是個特別小氣的人,當初隻是一時興起跟她開了個玩笑沒想到就當真了,現在就是想推掉也是不可能的。靜芝又說:“等哥哥選舉完了我們就結婚,到時候讓哥哥幫助你好不好?”他冷笑了一下心想:誰幫助誰還不一定呢!靜芝沒注意到他的表情,仍是十分興奮的跟他說著她心裏的計劃,他們好久沒有一起說過話了,她有許多話要告訴他。

晚飯後照例是要休息一小時才開牌的,二夫人跟大小姐坐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文瑾在旁邊看花卉,二夫人突然說:“老六什麼時候請媽媽喝茶呀。”葉赫少瑒沒弄清楚情況,文瑾笑道:“這個嘛······看您什麼時候去跟我媽媽說才是。”葉赫少瑒明白過來是在談論他和文瑾的婚事,二夫人笑嘻嘻的讓文瑾坐到自己身邊像寶貝女兒那樣寶貝她說“你是家裏的寶貝,你媽媽肯定舍不得這麼早就把你嫁過來的,但是在我眼裏你也是我的寶貝,你看她們幾個這些年哪個不是被我當女兒養著呢!”白含煙道:“可不是嘛,媽最喜歡女兒了。”文瑾笑了笑說等葉赫少瑒忙完手上的事再計劃其它的,葉赫少瑒本來準備等選舉結束以後親自跟文瑾回家一趟再安排雙方家長見麵,現在二夫人主動提出來,家裏麵又都把文瑾當自己人看待了,他也沒什麼再顧忌的把自己的安排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