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又一聲淒厲喊叫在狹窄逼仄的房內回蕩,鳳錦之痛得眼淚成串掉。
然而,懷中玉盒卻隻是不斷升溫發熱,黑霧卻沒出現。
反倒是她的喊叫引起司不遇和枯骨的雙雙警覺,像扔破爛一樣將她擲向石板床,枯骨輕而易舉擒住她亂蹬的右腳,陰森咧嘴:
“我沒聽錯吧?鳳小姐喊救命?這是太子府的地牢,沒有高手強攻,你覺得……”
“你知道什麼?”怒啐一口,鳳錦之顫抖著去抬右手。
自己可是唯一能和黑霧交流、能為黑霧做事的,他不能見死不救!
救我!
黑霧前輩,救我啊!
她在心裏不斷祈禱著。
故意留了點時間看看她想耍什麼花招,枯骨用刀將繡鞋挑出去,鋒利冰涼的刀尖蹭過她的腳踝。自然明白枯骨的意思,司不遇一動不動,全神貫注——
經過那天沈兮的試探,他懷疑鳳錦之喊叫的幫手就是那團足夠讓人震懾的黑霧!
若是霧,潛入地牢輕而易舉!
小半晌過去,地牢仍舊靜悄悄的。
外麵的夜宵直接將厲挽坤點了睡穴,半絲聲兒都沒有。
眼看司不遇眸心深處散發出無窮盡的寒意,鳳錦之全身冷汗直冒,心裏將黑霧罵了一萬遍!
難道……他不出現是懲罰自己出手傷了沈兮?
不對!他離去前明明說過近段時間可能不會出現,更何況自己做的什麼,他如何知曉?
想到這,她忍住顫栗,盡量不去看枯骨的手,凝神再召喚:
前輩救命!
“看來,你的幫手不會出現了。”
耐性早已失去,司不遇淡淡譏誚:
“不是說動你我照樣會死麼?方才我想了想,你的賤命不值得我賭,罷了,做成人彘。”
“是。”
枯骨陰冷揚唇,同樣忍住內心的無比焦灼,繼續建議,“做成人彘之前,爺,我有個另外的提議,屬下的刀法是不錯的,何不讓屬下一寸寸將她的皮剔下來,再削斷四肢撞進甕中?太子妃之前說過,對付歹毒之人,咱們應該比她更歹毒。”
玉盒仍在發熱,但黑霧依然不出現!
鳳錦之的心理防線在枯骨故意惡聲惡調中瀕臨崩潰,淚落成串的她一改強硬,柔聲哀求:
“司不遇!求求你放過我!直接殺了我也行,不要把我做成人彘!”
司不遇隻當沒聽見。
他很清楚,鳳錦之這種女人永遠不會真正的悔改。
何況,放過她,沈兮怎麼辦?
疲倦揚揚袖口,他冷淡轉身:
“給你一炷香時間,至於舌頭,先保留。”
“不要……”
一直以為厲挽坤和黑霧不管在任何地方都能保自己無虞,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毫無反抗能力的鳳錦之崩潰尖叫,“厲挽坤!救我啊!厲挽坤,殺了枯骨!厲挽坤……黑霧前輩!前輩……救命啊!我要死了,誰還替你辦事?前……輩……”
慘絕人寰的叫喊,在地牢內回蕩。
靜靜立在地牢門口的司不遇負手聽著,內心無垠寂冷。
早知今日,之前就應該隨便找個由頭將鳳錦之弄死!
隻可惜,世無後悔藥,而沈兮……
像有把鈍刀在不斷割著胸腔內髒器,直到夾雜哀嚎咒罵的厲喊落下,他這才轉身走進去。
血腥味刺鼻。
地牢內很有效率的多出一個大甕,昏厥的女人被裝了進去,隻剩一顆頭耷拉在甕沿。
見他走進來,枯骨邊在侍衛端進來的水盆裏淨手,邊問:
“要用水潑醒嗎?”
“先帶兩個婢女上來。”司不遇斂眉。
“是。”
知梅和知蘭被兩個侍衛強行拖上來,兩人武藝尚可,早被打斷雙腿。
看到大甕裏人事不省的鳳錦之,嚇得魂魄不齊,瑟縮看向慵懶又冷漠倚在闊椅中的司不遇。
都沒用怎麼動手,兩人立刻將所知的一切倒出來——
從與司楠庭合作開始,到後來給鳳霖服用逍遙散,再到厲挽坤的反常……
枯骨邊聽邊思考,問:
“所以,厲挽坤是被她下了毒?”
“不……”
知梅對鳳錦之了解最多,牙關打顫的說:
“奴婢覺得,比毒還要……神奇。當日在齊佑府邸,鳳錦之通過給他下令就能……”偷偷瞄了眼麵容披雪的男人,她鼓起勇氣才能說下去,“就能控製太子殺掉齊佑,奴婢覺得可能是……她曾無意說漏過嘴的……傀儡術。”
“不可能!”
想起厲挽瀾對外宣稱在西北戰局中“為國捐軀”的父母,枯骨臉色如鐵:
“傀儡術我們知道,和你所說的不同!”
“那……”
浸泡過鹽水的鞭子被麵無表情的守衛抽打在斷腿處,知梅痛得滿頭大汗,卻不敢叫喚,咬牙尋思更多有用的訊息,“可能……可能和她從不離身的玉盒有關!玉盒很詭異,之前對太子妃下手那回,奴婢親眼所見一團黑霧往玉盒裏麵去了!”
枯骨從鳳錦之亂糟糟的那堆衣物中翻出一枚玉盒:
“是這個嗎?”
“對!”知蘭搶先說,“是這個!是!”
“鳳霖在何處?”枯骨用手摩挲著玉盒上的花紋。
“不知道!”兩人異口同聲,“在去萬佛山前,她將鳳老藏起來了,隻有她一人知道下落!”
如此狡詐,倒不像撒謊。
鳳霖地位特殊,不管如何,文帝總要考慮對外的麵子問題——
因此,有鳳霖在,就是鳳錦之的一層保護!
揮手讓侍衛將兩人拖下去,枯骨將玉盒遞給司不遇:
“爺,我們要不要打開看看?剛摸時,上麵略微還有溫度。”
烈焰燃鳳的浮雕,在光亮中栩栩如生。
仔仔細細端詳片刻,司不遇冷酷掃向大甕:
“潑醒她。”
兜頭兜腦的徹骨寒冷讓活生生痛昏過去的女人幽幽轉醒。
等意識到自己真被撞進大甕中,鳳錦之目呲欲裂,尖利喊叫差點掀翻屋頂:
“啊……司不遇!你這個殘毒的混蛋!我不會放過你!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直接死,黑霧前輩說不定還有辦法讓自己起死回生。
現在被削成這樣,全完了!
一切全完了!
舉起玉盒,司不遇仍是麵無表情:
“等你做鬼再說。說,這個玉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