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錦之眉心重重一跳。
旋即，她猜到知梅知蘭兩個賤人肯定什麼都招了！
虛弱冷笑浮現在又是汗又是血的臉上，她呸道：
“想知道是什麼？我偏不告訴你！司不遇，挨了你兩掌，沈兮現在肯定命懸一線吧？你不去想辦法救她，卻在這裏折磨我，看來……也並不是很在意她嘛！還是說，在對她動手後，你再無顏麵……”
枯骨一個眼色，侍衛的鞭子立時甩上她的臉。
啪！
一道血痕在瓜子臉上出現！
容貌遭毀的鳳錦之眼內憎怒越深，恨不得飲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
眼神停留在玉盒上麵，司不遇對這一幕視若無睹，淡淡道：
“沒想到做成人彘你還這麼囂張，鳳錦之，你可真是我見過最……”
“我是烈火族的聖女！”
冷冷打斷，鳳錦之揚起柳眉：
“司不遇，我實話告訴你，誅殺烈火族的聖女，可是會得到報應的！你如今這般待我，報應一定在後麵等著你！我用烈火族聖女的身份詛咒你失去最心愛的人，斷子絕孫，天打雷劈，永生永世墮入孤獨和絕望！”
一邊罵，鳳錦之也一邊在思考——
究竟要不要此刻繼續召喚黑霧前輩？
若召喚，他出現，應該能救自己走，就像當日他帶走沈兮。
若不召喚，司不遇決計不會再把玉盒還給自己，那……
“斷子絕孫？”
玉盒的溫度在陽春三月不算明顯，但在掌間，確實比尋常玉件要溫熱許多，是黑霧在裏麵麼？司不遇心中亦在默默思考，“你不是早知道我會斷子絕孫麼？至於天打雷劈，嗬，說實話，在萬佛山後，我還真不怕這個。至於你說的烈火族聖女……”
這個族群，司不遇很早前在一本古舊典籍中讀到過。
相傳，烈火族以烈焰燃鳳為圖騰，族人中不乏通天地之人，其聖女更是能和天地交流。
鳳錦之這種貨色能是聖女？
司不遇冷嘲：
“據說烈火族聖女能和天地交流，既如此，你如今身陷囹圄，怎麼不召喚天地的力量救你呢？”
“你……”鳳錦之驚駭，“居然知道烈火族？”
“看過些記載而已。”
玉盒的溫度還在不斷升高，遞給枯骨一個做好準備的眼神，司不遇伸手，作勢去掀玉盒的蓋，“如果所謂的天地力量是那團黑霧，我今晚倒想見識見識，它究竟能不能將你從此處救走。你既然自詡為烈火族聖女，看來篤定黑霧會救你，咱們不如驗證一番！”
“不……”
他根本沒給再猶豫的機會，其實對烈火族也隻知皮毛的鳳錦之當即大喊：
“前輩救命！”
玉盒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開，裏麵果然縈繞一小撮黑霧。
枯骨眼疾手快，淬毒的袖箭倏的發射，徑直朝黑霧飛去，司不遇的左手則凝聚起七八成內力，重重擊向它！
然袖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穿過黑霧，他的掌風似乎也沒起什麼作用，黑霧轉眼騰懸屋頂。
最高興的，莫過於鳳錦之了。
虛弱的她勉強仰頭，興奮大喊：
“恭迎前輩現身！前輩，救我！您快救我！”
枯骨素不信邪，騰空繼續遊龍蜿蜒似的出招。
然而，不管他如何靈敏，黑霧總能躲過。
即使有時被擊中，黑霧如煙飄散，下一個眨眼，它又能重新彙聚。
不僅如此，它……
還真的說話了！
嗤笑響起，他似乎是對枯骨說：
“你殺不了我！”
“那也要試試才知道！”
雙腳蹬向鐵牢南牆，枯骨騰空而起，再度虎虎生威的撲過去，招式之淩厲，前所未見。
作為內行，司不遇很清楚枯骨使出了渾身解數。
然而，黑霧像是逗他玩似的，時遠時近，時高時低，就算他速度再快，終究也隻迎來其第二輪嘲笑：
“你也沒多少長進！”
這話，讓司不遇隱約覺得哪裏不對。
還沒來得及細想，鳳錦之焦灼的哀嚎再度打斷思緒：
“前輩，您先救我走啊，先……”
進入地牢的兩個侍衛已被詭譎黑霧嚇呆。
司不遇身影輕掠，飄去大甕旁以防鳳錦之真被帶走。
這時，黑霧躲過庫枯骨從指間飛出去的暗器，再度嗤笑：“別多心，我不會救她！這個女人死有餘辜，做成人彘是再好不過的懲罰，依我看，你們尚仁慈了些，人彘不是應該拔掉舌頭，泡進糞坑中麼？”
鳳錦之：“……！！！”
汙髒而熱切的臉像被什麼東西打中，她瞪大眼球，下意識喃喃：
“前輩！您在說什麼啊？我可是烈火族聖女，沒有我……”
聞言，始終不能傷它分毫的枯骨停下動作，警覺落去司不遇身旁。
對未知之物，人總會懷有本能的恐懼。
即使黑霧這麼說，焉知他不是放煙霧彈或另有目的？
盤旋在之前關押鳳錦之的玄鐵鐵門處，黑霧冷酷一笑：
“什麼聖女？誰說你是烈火族聖女？鳳錦之，你知道自己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自視甚高！明明什麼都不是，偏要給自己加許多戲！烈火族的聖女若是你這樣的德行，不知道早多少年就滅絕吧？”
從未有過的恐懼，攫取住腦子。
鳳錦之終於從骨子裏生出瀕死的恐懼，哆嗦著問：
“前輩，您……我可是您忠實的隨從啊，之前咱們明明合作無間……”
“那叫合作？那是我單方麵扶持！你能力有限就不說了，還不聽話，簡直可惡！”
隨著最後一句落下，黑霧陡然變大。
枯骨斜斜上前擺出防禦姿勢，司不遇卻輕輕推開他，眸色沉沉的問：
“所以，你知道烈火族聖女是誰？”
“對。”
黑霧往前飄，在離枯骨還有一臂遠的地方停住。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司不遇覺得，縈繞中似乎有雙眼睛在盯住自己——
眼神充滿審視，不屑，還有莫名的……
嫉妒和憎惡！
對峙之際，地牢外響起陸流雲的聲音：
“枯骨你在嗎？太子妃剛剛醒了一瞬間，吐了口血！”
“我馬上過去，你讓夜梟……”枯骨揚聲答應，還沒說完，被黑霧冷冷打斷：
“帶我去見沈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