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罪該萬死的叛徒

路福飛快打起簾,恭謹道:

“皇上,曲昭容非要進去見您,說有急事……”

“臣妾給皇上請安。”

一襲湖碧色曲昭容煙視媚行,襝衽後撒嬌似的挽住文帝胳膊,輕軟嘟嘴,“皇上今日走得那樣早,害得臣妾醒來都以為昨晚是大夢一場呢!無事臣妾就不能見皇上了麼?還是說……這禦書房,旁人都進得,獨臣妾進不得?”

“小東西!”

對著千嬌百媚的美人兒,文帝有火也撒不了。

重重捏了一記那隻柔弱無骨的手,他嗔道:

“朕今日有要事處理,走得早了些。見你睡得那樣沉,故而沒攪你。後麵那酸的什麼話?路福不讓你進,不過是之前朕和右相在商議重要朝政,朕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進去。瞧瞧你這樣兒,一點……”

寵愛滿滿的話還沒講完,一名小太監又匆匆跑進來:

“啟稟皇上,前宮門守衛陸流雲求見。”

“他?”

文帝拈須沉吟。

之前,他故意把陸流雲賜給沈兮,其實抱有不為人知的目的——

他想要看看,這些年安分守己當罪人的陸家傳人,是不是真老實了?

哼,如果不老實,在外麵弄個名頭處置也幹淨。

沒想到,這陸流雲不知真傻還是假傻,去昀王府竟真老老實實當起沈兮的護衛!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打手,時不時就受沈兮那丫頭唆擺揍人!時辰這樣早,他進宮做什麼?

用力按按曲昭容,文帝沉臉吩咐太監將人領進來,同時對身旁的女人道:

“有什麼事,都待會再說。”

文帝左思右想陸流雲突兀進宮求見的目的。

誰知,沉默高大男人目不斜視跪在跟前,開門見山說昀王妃昨晚徹夜未歸,還請皇上尋人!文帝被他愣頭青的樣子氣得笑了,陰鷙的問:

“你家王妃不見,要朕尋人?陸流雲,你把朕……”

“皇上明鑒!王妃昨晚是跟隨昕王爺入宮替珍貴妃診病,微臣問過宮門處,昨晚無人出去!”

“貴妃病了?”文帝擰眉。

昨晚如意院,陸流雲、焰紅和姐妹兩一直等沈兮回去,然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來。司不遇不在,枯骨也不在,他們生怕又發生上回被悄無聲息鎖在偏殿的事,商議後,陸流雲決定入宮求見皇上。

別的沒把握,但他知道,文帝一定會見自己——

因為……

他姓陸!

思及於此,他恭謹開口:

“所以請皇上……”

“皇上真壞!”一旁,曲昭容嬌滴滴開口:

“明明臣妾與他說的同一件事,為何他說得,臣妾說不得?您還要什麼臣妾等他說完再說。”

“同一件事?”

文帝擰眉瞧去,隻見風華美麗的女子卷唇,眸光流轉間,俱是讓人沉醉的碎芒,“難道不是麼?他來尋人,而臣妾恰好知道昀王妃在何處。此時此刻,她正在月牙島,和昕王一起。臣妾方才跟路公公說有人媚亂後宮,可不是開玩笑的。”

又媚又冷的視線掃過來,侍立一旁的路福心驚肉跳。

他隱隱感覺到不妙,偷偷朝陸流雲瞄。

首位,文帝語氣不善:

“什麼叫……和昕王在月亮島媚亂後宮?”

沈兮那丫頭,慧黠滑溜,但心眼不賴,且做事有分寸,縱容忌憚她背靠竇氏這棵大樹,文帝心裏也還是有一個長輩對晚輩的幾分疼愛之情。更何況,老九此番在外遭劫,還不知道對方是否和周國相關,這時沈兮出岔子,會讓老九寒心,萬一避免不了開戰,還會讓將士們寒心!

曲昭容心有九竅,聽出這份從未有過的責備。

嬌豔無雙的人兒嘴一癟,眸底水光盈盈,委屈得快哭了:

“皇上這是責備臣妾麼?還不是您昨晚吩咐,說臣妾因一些冰給貴妃娘娘臉色看,失了尊卑,今日得去玉林殿給貴妃娘娘賠罪。臣妾乖乖聽您的話,一大早便拎著自己親手做的點心去,誰知……”

陸流雲收到路公公眼神,也有些擔憂,插嘴問:

“誰知如何?”

“直說。”文帝白一眼這個二愣子,若非事關沈兮,定治他個以下犯上之罪!

“貴妃娘娘領著曉菱曉萱一路往月牙島去了,臣妾請安,娘娘竟沒聽到。再問宮裏其它人,個個諱莫如深,臣妾好奇,便跟著過去。還沒到月牙島,就聽到貴妃娘娘尖叫質問:我兒你怎的這般糊塗?然後,貴妃娘娘氣得昏倒,臣妾和宮女去幫忙,就看到昕王和沈兮衣衫不整……”

“胡說!”

文帝重重打斷,“老五老九素來手足情深,怎會做出這等事?你休要……”

陸流雲和路福也呆了。

昕王和昀王妃……

不不不,絕無可能!

曲昭容噘噘嘴,扭過腰肢:

“皇上不信自個兒去瞧唄。臣妾有無編纂,貴妃娘娘肯定會給您一個答案。”

“擺駕玉林殿!”

文帝騰得起身,大步往外走,臨到門口又回頭,讓陸流雲也跟上。

被忽略的女子襝衽送人,待聖駕一行浩浩蕩蕩走了,扶著宮女走出禦書房的曲昭容抬頭看向湛藍如洗的天,美豔麵龐間飄出陰惻惻的笑:

珍貴妃,不,曲薇,你這個罪該萬死的叛徒,也有今日!也是,畢竟,你老了,再如何深諳媚術,也敵不過歲月催人老,哈哈!

玉林殿氣氛冷凝。

珍貴妃脫簪跪在金磚上,滿麵雪白。

她跟前,文帝氣得渾身直抖,不敢置信的問:

“你說什麼?冰鎮果碗裏有動情藥?導致他二人情難自禁去月牙島苟……胡來?”

“千錯萬錯,全是臣妾的錯,還望皇上賜死臣妾,留老五一命!”

“糊塗!糊塗啊!”

氣得胸膛悶疼不已,文帝下意識抬腳想踹過去,但一想到昔日恩愛,硬生生又收住,“你這叫朕如何跟老九交代?他在外麵替朕辦事,留在府裏的王妃卻被哥哥……就算朕饒恕老五,你覺得老九能饒老五?朕真是要被你……”

越想越煩躁,文帝一把將幾案上的果盤茶盞掃下去!

“不對!好好的冰鎮果碗,裏麵為何有催人情動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