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被困月牙島

聽得文帝這句,陸流雲下意識就朝路福公公看去,兩人都從彼此眼裏看到了擔憂:

從前沈兮如願嫁給昀王爺,也是下藥生撲,如今……

萬一把珍貴妃說沈兮不自重不自愛主動鉤引,她這條命,可犯了天家大忌——

皇帝已經失去兩個兒子,如今一個女人又使得兩個反目,不管往日如何疼愛,隻怕也免不了重重發落!女人嘛,天下間有的是,兒子性命和手足和諧相較更重要!

心瞬間都提去嗓子眼!

這時,文帝忽然吹胡子又問:

“你該不會告訴朕,是昀王妃……”

“不是。”珍貴妃哽咽開口。

陸流雲和路福兩人鬆了口氣,後麵的話,卻又讓兩人懸心,“是……是臣妾……給皇上……準備的。皇上,您很久沒有宿過臣妾此處,每回來也是匆匆走,臣妾自知人老珠黃,比不得曲昭容年輕貌美,可臣妾不甘心啊,臣妾一心一意思慕、伺候您,到頭來……”

說著,珍貴妃哭得肝腸寸斷,詞不成句。

“荒唐!”

文帝厲嗬,“你居然想給朕用動情藥?枉朕多年疼你,還將六宮交付,你實在……”

“臣妾知錯了!求皇上看在臣妾伺候多年的份上,饒恕老五這一回!皇上要是覺得不能向老九交代,臣妾願意用這條命來換老五的命!等老九回京,您就把臣妾交給老九,臣妾心甘情願讓他處置!”

涕淚雙流的珍貴妃爬過去,緊緊抱住文帝的腿哀求。

“你……”

文帝心裏亂成一團麻,甚至忘記要召司不羈和沈兮當麵問!

月牙島,司不羈心裏也亂成一團麻。

沈兮連夜配置出解藥,解軟合香之毒,可是,被封穴道不管他自己試著解,還是沈兮用針灸,都未能解。這種點穴手法,闖蕩多年也未曾見過。兩人下半夜各自休息一兩個時辰,黎明,他告訴沈兮此處乃月牙島,湖彎鋪的石子碼頭並不接連,需要乘船。

兩人直奔係船處去。

不出預料,往日好幾艘的船不見了。

從這邊往石子碼頭最近一處,目測三十來米。

若司不羈內力如昔,帶一個人飛過去問題不是很大,頂多想辦法將個東西飄往湖中踮足,但如今內力全失……

沈兮打量片刻,提議遊過去。

顧不得身上有傷,司不羈率先跳下去。

又咒了句操蛋,沈兮緊隨其後。

遊了大概十來米,突有陣陣箭簇紮向水麵——

顯然,珍貴妃在對麵安排了人阻止。

兩人東躲西遊,氣力很快耗盡。

這時,沈兮發現,水裏被人化入了大量名叫銷魂奇蘭的幻毒,她尚能應付,不遠處,這兩日深受困擾的司不羈明顯開始不行,手腳忘記動作,隨時有溺斃可能。鬱悶拍拍水,她遊過去,一根銀針紮向男人背後要穴,連拖帶拽,扯他往回遊。

“呼!”

扯著岸邊低矮茶花樹,兩日爬上月牙島。

好在溫度高,盡管渾身濕漉漉,並不怎麼冷。

夏裙單薄,看一眼緊緊貼向身體的衣物,沈兮爬去一棵茶花樹後麵:

“剛在水裏你看到了什麼?”

“看……”

司不羈躺在草地上,下意識往茶花樹瞟去,旋即咬牙盤坐,背對沈兮躲藏的樹,極目遠眺。怎麼說得出口呢,剛在水裏,他仿佛看到自己化身餓狼,就在月牙島那間房裏,用力撕爛沈兮的衣裳!

此刻想來,他渾身顫抖,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幻覺?

天地日月可鑒,自己根本不可能……

後麵沒聽到話音,沈兮猜到肯定很尷尬,沉靜道:

“水裏有銷魂奇蘭,會讓人產生幻覺,不管看到什麼,都是虛幻。”

“是……”

司不羈嘴角哆嗦,“母妃下的?”

“你覺得還能有誰?昨晚你不也說嗎,多年來你一直以為她不會武,誰知武藝還不錯,而且從軟合香銷魂奇蘭這些來看,你母妃不僅懂武,還會炮製一部分劍走偏鋒的毒。”

太陽熱辣辣曬下來,衣物蒸騰出的水汽很快消失。

見挺拔如鬆的背影抖得厲害,她隻能循循善誘:

“五哥,你真不知你母妃為何……”

“真不知!”

司不羈捂住臉,聲音低啞破碎:

“她一直溫柔寬和,伺候父皇盡心,對我寵愛有加,我……”想了想,昂藏幾尺的男人忽然頓住,既驚又傷喃喃,“難道真如弟妹所言,我……並非她親生?否則,如何才能解釋她用這種手段陷害你我?”

衣服曬幹了。

思忖良久,沈兮走出茶花樹:

“晚上再試試遊一回,上岸不要硬闖,先想辦法往慈安宮跑,記住了嗎?”

“記住了。”

司不羈頹喪不已,來自至親的莫名手段,讓人心力交瘁。

“島上有廚房嗎?帶我去,先搞點吃的。”

用手擋住陽光四眺,沈兮又說,“吃完東西,你自己換藥養傷,我去找找有無明心草。銷魂奇蘭產生的幻覺隻有將明心草吞服或含在嘴裏才有效。如果能找到,晚上下水,就不怕幻覺了。”

司不羈訝異看向秋水般沉靜的女子——

如果說當日王府鬥毒,還隻有欣賞,此刻,他心裏溢滿前所未有的欽佩!

難怪九弟要為她心儀不改,這般困境保持冷靜的本事,令人刮目相看。

灼曬一天轉眼過去,天黑,養精蓄銳的兩人偷偷又下水。

然而,又是遊到早上差不多地方,箭簇如雨般飛來,水中出現的不再是銷魂奇蘭,而是另一種致幻藥混元玄露。這東西比銷魂奇蘭還特麼厲害,明心草失效,又是狼狽往回爬上岸。

沈兮既鬱悶又好奇。

難不成珍貴妃除開懂武會毒,還會設計機關?

否則,如何解釋那些一到對方就開始嗖嗖亂射的箭簇?

反正司不羈一無所知,這回,她沒問。

生火將衣物烤幹,她開始寄希望於慈安宮的老太太。

之前給她留了三天藥,明天能用完,用完她肯定要召自己!

見她還是半分不亂的托腮,司不羈好奇苦笑:

“弟妹一點都不擔心麼?此刻,外麵關於你我的流言,隻怕傳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