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兩個男人是否察覺她在偷聽,“非要如此”一句之後,沈兮再聽不清屋內的對話,前前後後換了各種趴牆倚門姿勢都不行。招招手,示意枯骨和陸流雲幫自己,兩人如出一轍搖頭,表示不敢。而夜梟,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不見了。
反正都聽不到,隻好放棄。
坐去竹樓樓梯上時,瞧見之前的提刀漢子和拎槍少年警覺盯著這邊。
這兩人,生怕他們對烏十郎不利呢!
想起陸流雲身上還有傷,她摸出兩瓶金創藥遞過去:
“你真不認識烏十郎?”
“不認識。”
陸流雲接過藥,也不掀衣裳,直接就往患處倒,看得沈兮不由得心疼自己的特製傷藥,“我一直呆在京城,除開早些年曾去過南方居住數月,從未離開過,河州雖然離京城不遠,但……也從未聽說過烏十郎入京,今日是第一回見麵,如何認識?”
“你呢?”沈兮托腮轉向枯骨,美眸微眯:
“身為王爺心腹,也不認識?”
枯骨在回想昨晚意外出現的高手。
他總覺得,此人招式路數和那晚殺元妙的人有幾分相似。
但又不完全雷同,內力方麵,更為精湛,因此才讓他們兩人短時間內無法決出勝負。
聽到問,他回神:
“回王妃,不認識。”
“真的?”陸流雲不認識好理解,枯骨也說不認識,有些詭異了,他可是絕對的親信!
“屬下發誓,如有欺瞞王妃,就讓屬下……天打五雷轟!”
“嘁,你這嘴,說話還挺會討人的歡心和信任。”
一言不合就發毒誓,這要放出去撩妹,不知道能哄得多少女孩心花怒放呢,沈兮歪頭笑笑,“等回京城,我去跟王爺說,讓他多放你出去遛遛,如何?權當關心屬下的個人單身生活!現在,你把昨晚的情況給我說說。”
“……”
要不要這麼明顯的威逼利誘?
枯骨早瞧出沈兮不是個循規蹈矩、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想想昨晚也沒什麼不能說,遂一五一十道來。等他說完,日頭曬得整個世界發白,沈兮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叫。她揉著空癟癟的小腹,想要去弄點吃的事時,身後的門吱呀打開了。
司不遇在前,烏十郎在後。
不知道聊了什麼,兩人同款平靜無波。
沈兮起身跑過去挽住男人的手:
“我餓了!既然烏盟主大仁大義借了藥泉和臥房,不如再給點吃的?”
“哈哈哈……”烏十郎縱聲朗笑,揚聲吩咐屬下去備酒菜,頗為挑釁的看向正寵溺攬住沈兮的司不遇,“王爺能夠得到如此不拘一格的俏佳人,真讓烏某羨慕!王妃,日後若是京城呆得不快活,又或有些人對你不好,來弑天盟,在下……”
“不會有這種時候!”
十指緊扣的兩人異口同聲,聽得烏十郎又是一陣笑。
左右這裏不是追問的好地方,飽飽享用過一頓豐盛的早午餐,沈兮掏出解藥遞給烏十郎。看到這一幕,他伺候在側的手下目呲欲裂,恨不得立刻將他們幾人大卸八塊,奈何烏十郎似乎心情不錯,對他們不說客套禮遇,反正沒下令殺人。
用過午膳,司不遇提出告辭。
讓屬下們更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烏十郎居然下令把昨晚搶回來的災銀如數奉還!
別說他們,沈兮亦驚呆,不由暗戳戳的想:
靠,難道剛才在臥房,烏十郎和司不遇聊對眼了?
不怪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實在反常。
之前隊伍裏那些人可說過,沒有弑天盟不敢搶的銀子不敢殺的人,這待遇算不算開天辟地頭一遭?雖然剛才出言調侃,但打死她也不會相信烏十郎對自己有什麼想法,畢竟從司不遇出現,他的眼神就黏在人身上,又是借藥泉又是示好的……
烏十郎敏銳笑問:
“王妃一直盯著在下看,可是有留下來的念頭?”
“不是。”沈兮直白一揚眉,“是擔心你成為我情敵。”
“……”吩咐陸流雲和枯骨去清點災銀的司不遇一聽,無奈又寵溺的點她:
“說什麼呢。”
“哈哈……哈哈……”
烏十郎聽得又是一陣爽朗大笑,“王妃果然非同一般,這想法……若不曾理解錯,在下即使想成為你二人的情敵,那也是成為王爺的情敵。畢竟以王妃這等姿容聰慧,實屬罕見。剛說過的,弑天盟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司不遇泠然看了毫不避諱的男人一眼。
沈兮還是覺得他鬼扯淡,水眸慧黠轉了轉:
“既如此,烏盟主能否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當然。”
“你見過無極鬼醫?”穩妥起見,她又加了句,“就是家師?”
“不然王妃覺得在下的忘憂散和藥泉何來?自是鬼醫所贈。”
臥槽!
聽到這回答,沈兮差點沒站穩!
這麼說,烏十郎真特麼見過無極鬼醫,還得過他襄助,並且知道他沒收弟子!但是,在問過忘憂散之後,他為什麼沒有繼續拆穿自己,難道……他擁有的忘憂散還真和自己一模一樣配方,也就是二十三世紀自己的研創?不,這太詭異了,比自己魂穿異世還詭異!
見她臉色變幻,司不遇握住她肩:
“沒事吧?”
“沒事,就是……”
沈兮咬牙。
很想問問無極鬼醫究竟是男是女,年長年幼,什麼模樣,可是,一句都不敢直說!
她勉強笑笑:
“就是許久不見師傅,想他老人家了。”
“有緣,自會再見。”
留下意味深長的一句,烏十郎揚聲送客。
裝災銀的車走了,女人也走了,一幫屬下個個黑臉問號,卻又不敢多問。
直到一行人消失在陽光掩映的綠樹間,提刀漢子揮退眾人,皺眉低問:
“盟主不是答應京城那位劫走災銀但留他們性命麼?如今這樣,怕是不好交代。”
“咱們弑天盟……”靜坐竹樓遠眺,烏十郎冷酷掀起眼皮:
“什麼時候需要向人交代了?”
“那這筆生意的酬勞五萬兩是否要退還?那邊若是責問追究起來,怕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