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有的是女人願為你花錢!

馬車粼粼。

司不遇聞言沉吟,搖頭輕答:

“說扶持,未免過了。老祖宗隻是看得長遠些罷了,如今太子駕鶴,東宮之爭已成定局,除開皇後,誰還會真心想調查他被害的真相?而我……而我……如果告訴你我這輩子都跟那個位子無緣,你會失望嗎?”

沈兮何等聰慧,很快聽出男人的言外之意——

竇皇後痛失嫡長子,盡管悲怒衝天,但畢竟人在宮中,行事多有掣肘。再說,如他所言,外麵的人也未必還想孜孜不倦去尋找真凶。於是,為孫子傷心已過的老祖宗找上他,一個最不可能問鼎皇位的親王協助!司不遇也清楚距離那個位子遙遠,所以務必盡心盡力……

她無所謂的攤攤手,順勢搭上男人肩膀:

“既然這樣,我後麵得多多做一些麵膜了!”

“嗯?”話題跳得太快,饒是司不遇都未反應過來。

“攢錢啊!”

青蔥玉指往前一勾,沈兮眉眼彎彎的笑了,“和那個位子無緣就算了,咱們多攢錢,做個富貴閑王多好,還能走遍江湖,嚐遍美食,閱遍河山,想想都覺得美!除開咱宋國,不是還有周、晉、涼三國嘛,咱們趕緊排上日程,賺足錢就四處遊曆去!”

她說得歡快向往,兩顆星星般的眼睛綻放出絢爛迷人的光芒。

司不遇覺得自己大概這輩子都要看不夠了,佯憂的逗她:

“這般憧憬,確實引人入勝,隻是……攢錢不應該是男人的事麼?除開親王俸祿,本王和其它王爺相比確實寒酸了些,唉,你嫁給一個親王還要自己攢錢,不委屈麼?感覺是在紮本王的心呐。”

在沈兮的教導下,他早已領會“紮心”的含義。

本以為小女人會貼心安慰幾句,誰知,人家笑靨越發肆意,手徑直勾住他的下頜,毫不掩飾眼裏的貪戀,“怎麼委屈?司不遇,你得相信,光憑你這臉,隻要你願意,有的是女人前仆後繼為你攢錢花錢!我也不例外!為美色花錢,值!”

“……”司不遇琢磨著最後一句,“這就是你去南風館一擲千金的原因?”

怎麼又提到那茬兒?

沈兮頓時氣短,頭大的嚶嚶,“都跟你解釋過啦,我那是被你氣得一時失了理智。再說,我去哪裏又沒做什麼,光喝酒了,而且也沒一擲千金,周謙買單嘛!能讓我願意一擲千金的,隻有你!當然了,前提是我賺到錢,要又回到剛從寒窖出來那會兒,我想擲……”

一句“隻有你”,聽得男人百感交集。

他輕輕捧起她的臉,認真打斷:

“對不起。”

“說了不要為沒做錯……”

“不,把你關進寒窖,還動殺念,是我做錯了。這句道歉,其實來得遲了些。”

“唔……”

沈兮巴眨著水光瑩潤的眼,下意識往他懷裏靠去,“是說那件事啊。”

她有些遲疑,究竟要不要告訴他自己早換芯兒的事。

轉念一想,如今是多事之秋,還是等等再說吧,反正相信以他的聰睿冷靜,肯定也早發現自己變了樣兒。思及於此,她輕輕笑著,“我接受你的道歉,這樣,咱們以後都不提這兩件事,一是你關我,一是我去南風館,算扯平!”

這兩件事的嚴重程度,完全不在同一程度。

一個事關生死,一個頂多算……

作風問題?

司不遇清楚,這是懷中人的體貼,心潮迭起的他將她抱得更緊,同時也知道,或許在很久以後,比如老得白發蒼蒼之際,他回過頭去想,最感謝的,可能就會是鎮國公府那一日的錯亂——因為那一日,他遇到了這輩子都想守著的女人!

至於她為何從一個粗俗鄙陋的女子變成如今樣樣都好的模樣?

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自己身邊,和自己心意相通!

天氣酷熱難當,太子夫婦的遺體隨時麵臨發臭腐爛的問題,因此禮部請示過帝後,將葬禮縮短為十日。因此,又五日後,迎來太子夫婦的出殯大禮。這幾天,司不遇和其它親王全守在太子府,沈兮和他見麵不多,不過她沒閑著,借著伍慧前來探望,給袁氏遞了信息——

老祖宗說得對,公主府勢必不死不休,該早做打算!

袁氏看著溫柔寬和,辦起事來卻頗有效率。

出殯前一日,消息就遞進來:

她已然開始遊說伍尚書竊取戶部核心真賬本,事成之後,她要保住伍尚書和一家老小的命。

趁太子出殯滿京城肅穆戒嚴,沈兮讓半夏以贈送醫臉藥為名去了一趟尚書府,交易自此算達成。或許真是老天爺憐見,數日豔陽高照,今日起了風下了雨,滿城白幡在風雨中飄搖,再加人數眾多的送葬隊伍,放眼望去舉城孝色,天地似乎也在哭泣。

除開帝後,皇族和百官全都在列。

遙遙感受到長公主冷冰冰又恨深深的視線,走在女眷隊伍中的沈兮專心走路。

雨越下越大,然而也掩蓋不住前麵傳來的嚎啕。

沈兮凝神聽了片刻,聽出是司楠庭。

也是,眨眼間失去雙親,這對一個其實還算孩子的人來說,該是多麼無法承受的暴擊!

想起去年入宮那晚,在椒房殿門口第一回看到司楠庭的情景,她不由得戚戚然。她聽司不遇提過,這些日子盡管還在辦喪事,但人人都瞧得出太子府不如從前了——

司楠庭確有太孫之名,可說到底,不過是個汝臭未幹的小子!

上有文帝,下有眾親王,即使有皇後和竇氏一族支持,日後要攏權也不簡單。

隻希望,那個麵如中秋之月、心腸其實亦柔善的美少年,能夠早日走出悲傷吧。

從出殯日始,滂沱暴雨不曾停歇。

連續下了大半個月之後,不少人開始傳,這是老天爺也在哭泣太子死得冤枉。

漸漸的,流言從冤枉變成天象有異、國運堪憂!

文帝聞言大怒,聽說在太極殿將眾大臣罵了個狗血淋頭,下令嚴查散播流言之人。

沈兮記掛最初說出天象國運的周謙,趁雨小些,帶著新製麵膜去了美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