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衡氣勢洶洶的摔門而去,將書房的大門鎖死。
“你們都給本王聽好了,如果王妃膽敢走出書房半步,本王就要你們所有人的狗命!”
家丁們不敢懈怠,將書房圍堵的水泄不通。
那道駭人的氣勢,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楚芸嵐的脖子。
但是,楚芸嵐並沒有恐懼。
她冷笑一聲,目光瞬間變得淩厲,想要封鎖她?寧子衡真是愚蠢到家了!
楚芸嵐先從武器箱中取出來鋒利的短刀。
哢嚓哢嚓——
幾下子將身上的衣袍改裝,切掉繁複的花紋,長款改成短款,如同變了一件新衣服。
緊接著,楚芸嵐從化妝箱中取出一張麵皮,服服帖帖的粘在臉部,將頭發抓的蓬鬆淩亂。
偽裝完成。
楚芸嵐悄悄的推開窗桕,伸出頭探望,確定四周沒人,她一躍而下,翻窗逃跑。
然後,她拿出事先準備的眼藥水,往眼睛裏滴了幾滴。
雙目通紅,像是剛剛哭過一樣。
楚芸嵐怯生生的貼著牆根走。
幾名家丁看見,叫住了她,“你是什麼人?鬼鬼鬼祟祟在王爺的書房幹什麼?”
楚芸嵐抬起頭,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淚水,她癟了癟嘴角,夾著尖細的嗓子說:“我是新來的奴婢,不認路,剛被白側妃罵了。”
家丁們麵麵相覷,伸頭遙望著旁邊不遠處的偏房,便相信了楚芸嵐的謊話。
“白側妃懷有身孕,誰都得罪不得,罵你也得受著。”
家丁好言相勸,放走了楚芸嵐。
……
與此同時。
寧子衡快馬加鞭,趕到皇宮。
金鑾殿。
皇上正因為太子患病的事,憂心忡忡。
王皇後拿著錦帕,掩麵哭泣,“皇上,萬一咱們的太子有個三長兩短,臣妾可怎麼活?太子就是臣妾的命啊!”
皇上煩躁不安的捏著眉心,飽經滄桑的麵孔刻滿憂慮,“不會的,太子是大寧朝的儲君,天地會庇護他,絕對會好起來。”
王皇後一向伶牙俐齒的性子,如今也變得結巴抽泣。
“京城來過無數大夫,皇宮裏的太醫也都看過了,誰都不能醫治好太子的病。皇上,難道昀兒真的是命該如此?”
皇上憤怒的拍案而起,淩冽的目光掃過大殿,“晉王妃呢?怎麼還沒到?”
一位太監戰戰兢兢的跪下,小心翼翼的回複,“啟稟皇上,老奴親自去接了晉王妃,可惜……可惜……”
“快說!”王皇後暴躁的怒斥一聲。
太監嚇得臉色煞白,“可惜晉王突然出現,抓住晉王妃就走,根本不給老奴機會。晉王還說,王妃身子不適,不宜入宮。”
“放肆!”王皇後瞬間暴走,按捺不住了幾乎崩潰的心情。
她大步流星走到皇上麵前,跌跌撞撞險些跌倒,哭的是聲淚俱下,“皇上!太子萬一出了意外,他晉王就是您唯一的兒子,將來必然會得到江山!”
皇上的表情一僵,僅能維持住起碼的禮儀和尊貴。
王皇後還不死心,話語像是巴掌一樣扇在晉王的臉上。
“這個寧子衡,明明知道皇室一脈子嗣稀少,皇上這一代隻有兩個兒子,還要害死太子,趁機坐享其成,換取皇儲的寶座,其心可誅啊!”
話音剛落。
一道高昂憤慨的男嗓響徹在殿內。
“皇後娘娘挑撥兒臣和父皇的關係,才是真正的其心可誅!”
隻見寧子衡大步流星走上大殿,冷眼一瞥王皇後,語氣不佳道:“父皇,兒臣對太子一向是敬重愛戴,從未有過僭越之舉。”
王皇後麵紅耳赤,聲音變得溫和起來,一字一句娓娓道來,“晉王口口聲聲說愛戴太子,為何要見死不救?為何不交出晉王妃?”
寧子衡如墨的瞳孔如同獵豹一般,漆黑又深邃。
“不瞞父皇,連太醫都治不好的病,晉王妃有什麼本事治好呢?她隻是一個鄉野村婦,學點三腳貓的醫術,市井間的謠言根本是子虛烏有、以訛傳訛。”
王皇後表情僵硬,“攝政王親口說,晉王妃醫術高超,乃是華佗在世,難不成是攝政王口出狂言?犯下欺君之罪?”
事到如今,王皇後斷然下定決心。
她要不就拉晉王下水,要不就拉攝政王下水。
總之,將來會和她的太子搶奪皇位的人,不管是誰,鏟除一個少一個。
“皇後到底是何居心?”寧子衡胸腔內的怒火快要壓製不住,聲音淩厲宛如冰霜,“您字字句句都在挑撥離間,讓父皇怨懟兒臣?不惜拿出皇叔打壓兒臣?皇後想要做什麼?”
王皇後被驟然拔高的音調嚇了一跳。
她攥緊手中的帕子,“晉王你又是何居心?對太子見死不救,對本宮大呼小叫,你眼裏還有沒有皇上和大寧朝?!”
“夠了!”皇上怒吼一聲,製止了二人的爭吵。
大殿瞬間鴉雀無聲,麵對暴躁如雷的皇上,誰都不敢再多言半句。
皇上深深吸了口氣,沙啞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危險的味道,“昀兒是朕的太子,更是大寧朝的皇儲,哪怕有一線希望,朕都不能放棄。”
寧子衡的臉色大變,輪廓硬朗的麵部幾乎裂開,薄唇微張,“父皇?”
皇上抬手,示意他默不作聲,朗聲吩咐道:“來人!去將晉王妃帶來!不管她醫術如何,總要試一試,萬一治好了太子,朕重重有賞。”
寧子衡還想要阻攔。
可是,當他看到皇上和王皇後警惕的眼神,仿佛他真的是巴不得太子早死,頓時將滑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長袖下的拳頭攥緊,深邃的雙眸下是一抹憤慨,暗暗的怨恨起來。
一個聲音在心底呐喊,洗刷著他的腦袋——
“父皇不信任你,王皇後處處打壓你,攝政王覬覦你的王妃,楚芸嵐又不聽話,你的身邊沒有一個可信之人,將來你登上皇位,他們一個都跑不了!全都要鏟除殆盡!”
半炷香的功夫。
楚芸嵐衣衫破碎,頭發淩亂的出現在金鑾殿。
她從晉王府後門逃離的時候,便將臉上的麵皮沾水撕下,扔到水溝裏。
可是,衣裳來不及換,頭發來不及梳洗,隻能這樣狼狽不堪的往皇宮走,恰好碰到來接她的公公,順路搭上馬車。
“你怎麼搞成這副德行?”寧子衡板著臉,嫌棄的質問。